这第二个问题得到了回应,却不是回答,而是一声低低的好像嘲讽似的嗤笑。
杨守澈以为对方在笑他的不自量力。
对此他确实没有什么可辩驳的,毕竟他现在人微言轻,别说在天下了、就算在这小小的应屏书院一隅都没什么存在感,说什么替人正名,实在是个笑话。
杨守澈正待再说什么,却听见对方以那惯常带着嘲讽意味的声音轻声反问,[正名?]
这两个字带着满满的不屑,杨守澈也早都习惯了这声音的阴阳怪气,他心道了一句“果然”,等着对方嘲讽他的不自量力,但是紧接着却听见对方轻笑,[名声那东西于我何用?]
这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杨守澈微怔,他不大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
因为梦中的设身处地,杨守澈很明显的感觉到这鬼确实是被冤枉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开口:[你无端承受那种污名,又被如此冤枉……]
另一道声音接话,[我自会从他们身上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那声音并不重,细察这下甚至带着点轻微的笑意,但是杨守澈听完竟莫名打从心底里面生出一股凉意。
察觉少年的“自己”那边传来的困惑不解和些微的恐惧,【杨明流】轻轻笑了起来。
名声,名声又有什么用处呢?
正是因为他全无名声,所以成了帝王手中最快最利的那一柄刀。
声名狼藉又如何?
他手中捏着所有人的把柄,一样让那些人都卑躬屈膝,就算心中再怎么恨得咬牙切齿,也得要躬身行礼,礼节周到地称一句“杨大人”。
只恨他当时的手段太干脆了,让那个罪魁祸首走得太痛快。
既然现如今能重来一回,当然要补全了上辈子的遗憾。
话说到这份上,杨守澈当然也听出了那鬼并没有让他正名、也没有让他帮忙报复的意思。那么对方让他做这个梦的原因只有一个了:是因为白日的事在警告他吧?
杨守澈定了定神,虽然脸色仍旧苍白,但是眼神却已经重新坚定下去。
梦境中那众叛亲离、被落井下石的感触还萦绕心口,但是他还是开口,[方夫子不一样。]
方夫子和梦中的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听他这么说,【杨明流】的情绪好像突兀冷了下去。
[随你。]
【他】像是突然厌烦了,只淡淡扔下了这两个字就不再出声,那态度像是懒得和一个执迷不悟的傻子说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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