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傍晚,金乌西沉,宫殿外一丛丛紫茉莉开得热闹,阿措躺在窗下的贵妃榻上,只见天边云霞艳丽,一双龙凤状的祥云迎面而来,栩栩如生。
她觉得有些热,吩咐人放水沐浴,刚坐在玉暖池里,小腹突然传来一阵收缩,约摸着时间,也该生了。她扶着池边想要出去,却紧张得双手无力,根本站不起来,转头对宫女说,“本宫要生了,去请陛下回来。”
宫缩的频率来得越来高,疼痛感越来越明显,阿措坐在水池里,感觉到一股股羊水往外涌。
宫女出去没多久,就见齐珩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紧张问道“阿措,是要生了么?”
小腹疼得厉害,她扶着肚子,“大概吧”,齐珩连忙下去将人抱起来,柔声安抚她“别怕别怕,产婆太医都候着,不会有事的。”
“承羿,我好疼,好疼啊……”宫缩带来的痛感超乎想象,她疼得小脸发白,脸皱成一团,死死抓着他的前襟。
“乖乖,别怕,产婆来了”,齐珩紧张地不行,却还故作镇静安慰她。他小心地将人平放在床榻上,又给她盖上衾被,焦急地问产婆,“皇后说她疼怎么办?”
产婆战战兢兢,“回禀陛下,女人生产都会疼,老身也没法子……”
齐珩坐在床榻旁,“阿措,没事的,我在这。”那一刻,他深深地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的皇姊,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疼得满脸是泪,他却只能说些无足轻重的话安慰她。
“承弈,我会不会死?”阿措疼得呼吸困难,她从小怕疼,没人跟她说过女人生孩子会这么疼,宫缩的疼痛像生生从她身上撕下一块肉,她觉得自己可能会疼死。
“不会的,别乱说,”他紧张得心揪扯成一团,紧紧握着她的手,“乖乖,以后不生了,就这生这一次。”
阿措疼得倒吸一口气,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左手紧紧抓着身下的锦被,想克制住喊疼的冲动,可是根本忍不住,疼得哭出声,“好痛……”,咬着嘴唇,唇瓣上也没有血色。
齐珩快心疼死了,“别咬自己,咬我”,他将手放在她嘴边,阿措却推开了,气息不稳道,“你出去……”
她发现齐珩的手足无措,他比她还要害怕,恨不得代替她受苦,可是却无能为力。
“不行!我要陪着你”
“你快、快出去”,她磕磕绊绊说出一句话,“你在这里,我不敢喊疼……”
她每次喊疼,都能感觉他的手在颤抖,她不想让他自责。
“快出去、”阿措根本没力气说话,脸上都是泪痕,子宫收缩着,比痛经疼上一百遍,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狠狠撕扯。
“陛下,您快出去。您在这里,娘娘不敢喊疼,不好生产”,产婆赶紧插话,她接生许多次,从未见过有男子在妻子身旁陪着生产。再说,陛下在旁边,她心里压力也大。
齐珩低头吻了吻她汗津津的额头,“我就出去,疼了喊我”
“嗯”,阿措费劲力气点点头。
齐珩快步走出去,刚关上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承弈,好疼,我好疼……”
齐珩想推开门,又怕她不敢喊,只好在门前来回徘徊,他从未信过鬼神,但此时不断祈祷,希望上苍能保佑阿措和孩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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