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问,”肖琅无奈地说,“你想过未来没?”
苏勉扬顿了顿身形,拧紧了手里的膏药瓶盖,把用过的棉签丢进了垃圾桶。
“之前想过,大概就是混个高中毕业证,然后回家跟着人去工地开拖拉机谋生。”苏勉扬的话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神色间平静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人生。
“这么自信啊,”肖琅听了苏勉扬的志向倒也没有发表过多的个人看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没有权力干涉,“毕业就去考拖拉机驾驶证?”
“不是”苏勉扬诧异地看了一眼肖琅,“这玩意儿还有驾驶证?”
肖琅笑了笑,如数家珍地说:“需要驾驶证,到农业机械局办理,办理过程需经过上课、文考、车辆练习、上路实学、路考等。”
“停停停,到底是我长大要开拖拉机还是你啊?你对流程挺了解啊,也想开拖拉机?”苏勉扬听得头疼,索性打断了肖琅的话。
“小时候觉得开拖拉机的人挺拉风的,刚好又叛逆期,故意跟家长说长大了要去开拖拉机就被打了一顿。”
该,这是真的该,完全不值得同情。
苏勉扬能想到肖琅父亲听到孩子未来志愿的表情,估计真就得气得鼻孔冒烟,他那父爱如山体滑坡泥石流的父亲怕是二话没说就揍了人一顿。
不得不说,肖琅这人就带着一股子特别拧巴的倔劲,不喜欢的人估计都得讨厌死,劝又劝不住打又打不服,不过苏勉扬不这么觉得,他反而觉得这样暗戳戳倔劲的肖琅很可爱。
于是苏勉扬挑了挑眉,身子微倾,表达出自己的兴趣,“还有什么作死日常吗?”
“还有我很早就知道自己酒精过敏了,”肖琅说,“所以之前我隔一段时间喝一次酒,验证自己是不是仍然过敏。”
“你这么牛逼,你咋不翻花手上天啊?我还能给你唱首爱河当bg。”苏勉扬来来回回将肖琅扫视了几遍,仍然无法将肖琅口中作死的熊孩子跟眼前端正规矩的学霸挂钩。
原来岁月不仅是把杀猪刀更是个艺术家,咣咣咣几下就把人打造成了另外的模样,苏勉扬不由得赞叹一声:“牛逼啊学霸,连作死都作得这么清新脱俗,验证自己的命有多硬?”
肖琅也跟着笑,“所以都说是之前了,那你呢?现在和之前的理想相比有什么变化?”
“我?”对于话题重新绕回自己身上苏勉扬有些诧异,他原以为肖琅不会注意到自己措辞里的''之前''两字,而事实是肖琅不仅注意到,还问了出来。
几乎所有人听到苏勉扬的过去后,都觉得他的前路晦暗无光,只有肖琅会问现在和未来是怎样的。
苏勉扬的视线掠过肖琅浅笑时眼尾重叠的细微褶皱,顺着他的鼻翼唇角下巴一点点往下游走,最后停留在肖琅搭在座椅把手的左手上。
那只手苍白清瘦,青绿色的血管依稀可见,平日里冰冷异常,手指纤长而骨节突出,握紧的时候正硌在他的掌心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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