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已然升得极高,银白星光点点流下,整座皇宫仿佛笼罩一层薄霜似的轻纱之下。
两人就这么一路无声地走回了清梧台。
上台阶之前,谢沉云故意歪着脑袋笑问道:“陛下,今日是在清梧台歇息吗?”
顾思远点点头,沉声道:“沉云明白就好。”
既然是为了做戏,自然不能半途而弃,谢沉云不愧是他选中的帮手。
“……”谢沉云。
不……他不想明白。
这是直接宣告最终目的了是吧?
顾思远自觉心安理得,说完后,便率先大步往寝殿内走去。
靠墙的雕花大床上,放着两条被褥。
这是宫中惯例,侍寝是侍寝,但最后睡觉时,帝王和妃子却不是在一个被笼里的,以免起夜时惊扰睡眠。
顾思远自来不爱同人过于亲近,同睡一榻就更是不愿。
他一眼扫向不远处靠窗边的软塌,伸手将一条被褥抱了过去,待会谢沉云便可以睡在这里。
至于为什么不是他自己?
那谁让他刚好是皇帝呢,身份在这里。
谢沉云步入屋内,正好就看到这幕。
当即眉梢一挑。
呵,昏君打得好主意。
大床上只剩一条被褥了,那待会睡觉时,两人想不亲密接触都不行了。
顾思远在雕花木床边坐下,对着谢沉云点点头:“沉云来了,早些安歇吧!”
说完,他便脱去外袍,扯过被子躺了下去。
谢沉云都气得说不出话了,冷笑一声,便大步朝着床走了过去,外袍也随着动作,落到了地面上。
哼,谁怕谁?
就凭他的功夫,顾思远待会真想做什么,倒霉地是谁还不一定呢。
谢沉云一把掀开被褥的另一半,躺了过去。
顾思远:“……”
这是置气了?
他微一想,倒也不能怪谢沉云,这里本是自己安排给他的住处,如今却又被自己鸠占鹊巢,不高兴也不意外。
好歹这床颇大,两个成年男子睡下也并不拥挤。
想罢,顾思远立刻安稳了。
他抬起手,轻轻弹了两指,于是,雕花床榻两侧的宫灯尽皆熄灭,整个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唯有从半掩的窗户缝隙,有丝丝缕缕缠绵的月光,勉强泄入室内。
谢沉云双手揪着被子,心中一抖,暗念着:来了,来了,要来了,这个昏君,这个色狼……
但事实上,明明他比顾思远功夫要厉害地多,却不知为何,面对这人时,他总有种莫名的弱势之感。
顾思远自是天下第一等敏锐警惕之人,但神奇地是,他的睡眠质量又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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