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澜川同样注意到了谈厌的存在,他缓缓离开墙沿处,眸色笼上一层诡谲之色。
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两人之间的氛围几近剑拔弩张。
谈厌用手在眼睫前挡了下投射下的阳光,语意玩味,“没记错的话,江城公安的褚队?”
上一次,褚澜川把他当做绑架的犯罪嫌疑人,警官证上的字谈厌看的一清二楚,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阳光中细小的浮尘在两人间涌动,除去谈厌先开口的问好,余下的只有两厢静默。
这幅场面只叫褚澜川想起自己十三四岁时,能为一句证明自己跟部队大院的孩子打上一架,以此来宣示主权。
但今时不同往日,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是靠少年间一时冲动就可以解决问题。
褚澜川飞快地瞥了眼谈厌左手处的医用胶布,看似寒暄地问了句:“谈先生身体不好?”
“不劳褚队挂记,在恢复当中。”
“病秧子”这个标签贴在他身上十几年,谈厌憎恨孱弱的自己,每每思及那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浑身像下意识反应般冒冷汗。
所以在褚澜川面前,他更加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弱势。
谈厌微微眯起琥珀色的眼眸,仅仅扯了下嘴角,笑容不抵眼底:“给褚队长一个忠告。”
活了二十几年,褚澜川还没听过谁的忠告。
旁人议论他父亲,他先前会无力气愤,后来则是风言风语再多,他也没后悔继承褚恒警察的衣钵。
忠告这个词在他这儿,变相等于威胁了。
“你保护不好的人,有人能保护的好。”谈厌的神情再次变得似笑非笑,暗指什么事儿再明显不过。
褚澜川喉头一紧,面色阴阴沉沉。
谈厌稀松平常地扯了下内衬的领带,语气是再也隐藏不住的直接出击,“要是褚队无能,我不介意任何时候接替。”
“那也等你先有那个本事再说。”褚澜川拍了下双手,几乎要抬手揪住少年的松松垮垮的领带。
窗外厚重的云层复而散去,整个世界迎来彻底的天光大亮。
病房内,云昭本是在小睡,昨晚经历了大爆炸,脑子到现在还昏沉的厉害。
耐不过褚澜川的手机震动,来电人还是伯母。
昨晚两人一直处于联系不上的状态,于蔷大半宿都没睡着,直至凌晨警局这边才来了电话,说是两人身体上都没大碍,人在医院安置下来了。
“伯母”云昭小声吸气,一时间把事情经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像即将要准备论文报告了。
于蔷担心的不得了,两个孩子都在游乐场里头,紧急疏散后又没及时撤离。虽说是伯母的身份,可相处这些年,澜川和昭昭在她这儿都是视如己出的存在。
尤其是,她不想再让小雅年纪轻轻就逝去,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等悲剧再次上演。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