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从没见谈厌带过人回来,头一遭见他身后还跟了个小姑娘,表情比雷劈还有戏剧性。
谈厌不耐地挽了下袖口,目光如皑皑白雪般陷入严寒:“愣着做什么?来客人了,连基本的礼仪都忘记了么?”
来之前,中介公司就跟她交待过,虽然华庭别墅时薪高昂,可那家公子尤其不好伺候,在礼仪之事上更是挑剔,辞退的保姆加起来可以排成长队了。
她珍惜这份工作,所以总是谨小慎微的,云昭的到来,倒是瞬间让她手忙脚乱了。
“谈少,我这就去给小姐拿拖鞋。”保姆应声退下,可云昭立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她打量着室内布局,心生退意:“您带我来这里?”
“太晚了,我还是回家吧。”
谈厌却目光坚定:“我不会伤害你,昭昭。”
他语气渴求,心头的直接感受则是仿佛倦鸟归林,惊起树叶的簌簌声。
“就当你是客人,都到主人家了,陪我吃个饭不过分吧?嗯?”谈厌微微弯下腰,与她平视。
家里的佣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伺候了这么久,谁见过谈厌用这等低声下气的口吻讲过话,便也在心里都有了数,这位小姑娘怕是不简单。
她的身世是谈厌费尽心力查到的,人情之下,她也没办法拒绝。
谈厌终于展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在家里为了方便行走会用上拐杖助力,可今天破天荒的,他步下生风般上到二楼拐角,仿佛从未有过那些病痛。
他还不知道他的小姑娘喜欢吃什么,只得先叫人倒好果汁,铺好餐布,吩咐厨师做一些家常的中餐。
“这是我头一次跟你共进晚餐,我像在梦里,你知道吗昭昭?”
世人不知道,原来令人闻风丧胆的疯狗也会有缱绻柔情。
此刻的谈厌更像一个深情病人,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我感动,表现笨拙,哪里像轻而易举操纵资本的谈氏接班人?!
只有他知道,那是种怎样的感觉,比心动更甚,也可以说,一隅角落撒下久违的阳光。
云昭坐在木制餐桌一边,餐桌上烛火点亮,随着风的方向影影绰绰,花瓶里的玫瑰仍然嫣红,好像不会有凋零的日子。
她不能理解谈厌对她的偏爱,只得两手攥紧,尴尬地避开他视线:“谈厌,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谈厌停下了慢条斯理擦着餐巾的手,他眼里仿佛有一片温柔的海。
“你不懂吗昭昭?”他叹息道:“因为他有一个风形成性的父亲,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母亲;因为他被自己的哥哥害到差点瘫痪,整个童年与病痛为伍;因为他是曾经的全市第一,却没办法接受和同龄人一样的教育世人怕他畏他,可没有人看到他面具后的情感,没人愿意接近他跟他做朋友。”
“这样的我,对你而言是不是很难接受?”谈厌定定地望着她,嗓音不自觉带着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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