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热水澡,很容易让人身心俱疲,云昭也一样,可一想到他还在身侧,眼睛虽阖着,意识却清醒的很。
是美梦成真的感觉吧。
美梦成真的夜晚才会让人又觉得辛苦又颇为亢奋。
她侧过身,朝褚澜川睡的一侧靠近几分。
房间面积不大,睡的这张床也一样,不比家中的大床,两人是一翻身就能相拥的距离。
褚澜川揽过她肩头,掀起眼皮垂眸看她,目光所及是借着蔓延的月光,少女粉嫩如樱的脸庞。
他低声问:“还不睡?”
那张唇一张一合的,云昭开口说:“睡不着。”
其实她挺想质问一句,你不是也没睡吗?
婉转一想,又忍住了。
毕竟,褚澜川跟她来大理的目的不一样,她不知道他背负怎样的责任,要如何砥砺前行才能能给上级组织一个圆满交待。
云昭抱着他手臂,男人的手臂精瘦有力,却不是光洁的,因为隔一段就能感知到伤疤的存在。
那是他在警校,或是执行任务期间留下的勋章。
这样的伤疤专属于铁骨铮铮的褚澜川,如巍峨青山傲然两岸。
她触碰的还只是手臂上,其余的位置指不定有多少累累伤痕。
到头来,云昭觉得她还是不够了解褚澜川,他的伤疤、他的过往,因为他的闭口不谈而让她一概不知。
他肩负最荣耀的事业,可同样是凡夫俗子,也是血肉之躯,每一次的受伤怎么可能不痛不痒,每一次的脆弱怎么能全靠自己来扛?
她闷声,瞳孔如大理大雨后湿润的砖瓦,“褚澜川,我想听你讲你的故事,我想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小姑娘如此低声央求,他一直以来坚固不催的铠甲就此土崩瓦解。
褚澜川抬起手背,遮住了温柔的月光。
他陷入黑暗才能保持神智的清明,那些的痛苦他一旦诉诸,就是让云昭与他一同承受了。
“不要拒绝我我求你”她不撒手,话音铿锵。
长吁一口气,褚澜川望着夜幕四合,温和说:“好。”
“我小时候长在类似军区大院的地方,挺混的,我爸说我跟他小时候性子一样,属于那种倔强又不服输的。十四岁之前,我三头两头打一回架,别人家都快把我们家门槛踏破了,当然不是来我们家吃饭,就是找上我们家理论,当然,那个年纪的男孩不听劝,谁也管不住。”
云昭咯咯直笑,她想到褚澜川也有灰不溜秋被家长拎到别人面前道歉的时刻就很滑稽。
他顺着她长发,声音贴着耳廓:“我小时候不懂事,在我爸卧底潜伏、生存在刀光剑影里面时,我却总觉得是他不挂念我这个儿子,所以更加为所欲为,弄得我妈很头疼。”
“那时候我爸一直待在缉毒一线,他一直对我缺少陪伴挺愧疚的,430那个案子是他计划内接受的最后一个任务,只要这个案子能顺利结束,他就可以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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