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也权当以命相抵了。
良久,谈厌撑着身子起来,他翻开纸质泛黄的书页,将里面那封信取了出来,托人送去榕园。
安排后事时,谈厌表现的异常冷静,他跟医生说,“如果有需要,我死后请捐掉我的遗体,再不济,就将骨灰撒到江里,不必留存。”
他只有这两个愿望了,又说的决绝,眉心都不带皱一下。
管家替他将住院消息把守的很严格,推门进入病房时中规中矩地将公司的事务汇报了一番。
谈厌对谈氏的未来并不感兴趣,他对家族没感情,所谓的经营也不过是登上权利顶峰后的缓兵之计。
谈氏近来股票动荡,集团内部为股份争斗的腥风血雨。
人人都说谈厌死了,可到底是怕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像这位不再露面的,是死是活尚未可知。
但众人等不到宣布他死亡的消息就开始了新一轮的明争暗斗。
谈厌轻描淡写地应了声,合上书页后如置身事外般:“那就让他们争去吧。”
云昭收到谈厌最后一封信的第二天,就下了决定。
她没跟任何人报备形成,只身一人去了以前南港居民区后面的那座别墅。
别墅外观没变,只不过长时间没人居住,墙壁上爬了不少爬山虎,整个房子看起来阴森森的。
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开便传来厚重的咯吱声。
四周黑黢黢的,她沿着记忆里的路线一路上楼,楼梯扶手被打扫的一丝灰尘也没有,家具陈设整齐。
来到小阁楼上,云昭才看到了他还没来得及交给自己的照片,好多张都贴在墙壁上。
这些张照片年头久远,上面的少女神态各异,看样子拍照的时候春夏秋冬都有,可以说是贯穿四季。
云昭愣了片刻,看着照片上曾经的自己。
或是偏头微笑,几缕调皮的发丝轻垂在肩侧;或是抱着课本急匆匆地行走在小路上,有时候会神游片刻,望着天空怅然,有时候不知道咧着嘴在为什么事情开心
一颦一笑,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与雀跃。
在漫长的时光里,他充当默默无闻的角色,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拍摄下这些照片。
那是她不曾注意到的过往,明明只是一段简简单单的上学路,也无意中装饰了别人的时光。
往后看,他不在江城的那几年,她在高中的照片也赫然在目。
大部分都是来到户外上体育课,少女的身影鲜活灵动。
云昭突然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谈厌比她自己还要了解那段过往。
透过阁楼的小窗户,外面的玫瑰花又一年盛开了,花海成片,香味馥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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