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心神一动,不该起的心思瞎他妈乱起,还不能让对面看出来。他不说话,闷头想,你又不会一直在。
手边有只用来划菜单的铅笔,扔了筷子总得握点什么才得劲,正好桌布下面不知道被哪个服务员垫了张白纸,秦舟就把它抽出来,刷刷刷地随手画着。
他没吃完的东西只能由柏知望解决,从二十岁那会就这样,平白让柏老师被迫增加不少运动量。
柏知望一边动筷子,秦舟一边动笔。他基本功就没扔下过,脑子里迅速构思好,下笔又快又准,没等柏知望吃完,一幅速写已经完成了。
这几年秦舟很少在柏知望面前画画,他最多也就是摹一摹壁画,以至于对面十分惊喜:画什么呢?
秦舟完全跟着脑子里的印象走,画出来的东西把他自己都吓一跳。
这是我?柏知望接过来,发现上面是自己的脸。
画上人的容貌发型,无疑是此时此刻的他。但笑容动作,又像十三年前坐在秦舟对面高谈阔论的青年。
嗯,你。秦舟抽回画,在右下角飞扬地签上名,像十八岁那年一样递回去,送你了。
柏知望接过来时把铅笔要到手,在扉页的空白处写:一朵玫瑰正马不停蹄地成为另一朵玫瑰。[1]
柏知望写完后把它仔细装进透明密封袋,揣到胸前的口袋里,秦舟打趣他干嘛这么小心。
咱俩第一幅合作的画,柏知望拍拍口袋,得放个离心跳近点儿的地方。
理工男开完窍后简直要命,秦舟这颗心被惹得小鹿乱撞,直到回宾馆还没平复下来。
又一次撩人不成反被撩,很丢人的。秦舟决定接下来先晾凉自己,免得老脸被烧得没法看。
刚下完决心,柏知望就给他发语音,问:[心情好点没?]
发就发,还非得半带慵懒沙哑的说话,要说不是故意的秦舟都不信。
可秦舟偏偏就吃这套,非常没出息地秒回:[好多了。]
柏知望:[那就好。]
两秒后又发了张照片过来:[刚刚忘记说,画很好看,我很喜欢。]
是跟当年前差不多的话,一样的人,但语气变了,心境也不同。要说没触动那不可能,秦舟从坐在自行车后座时心情就开始摇摆不定,不知道对面是不是跟他一样。
最近烦心事不少,不管是受挫的课题进展还是一个个远去的老朋友都让秦舟特憋闷。但他听着对面发来的语音,又觉得好像只要还有柏知望陪自己在月夜黄沙里压马路,一切就都没有那么糟糕。
要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可这万千心思他又不知道找谁说。给丁故打电话准会挨骂,跟艺术圈里那些关系尚可的好友又聊不上,思来想去,还是素未谋面的心理专家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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