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大人们谈的都是正事,她便规规矩矩地坐在贾氏的脚边上,陪着弟弟玩。她用一个小木匣子养了一群蚂蚁,里边的泥土已经被蚂蚁筑了巢,她和弟弟经常会扔一些吃食进去,看着蚂蚁进进出出地忙碌,繁衍觅食。
檐哥儿捧着盒子,看得一阵开心,也不多说话,只偶尔会用一根细草做些捣乱的事情。
“海哥儿,我们几个今天来,也没别的,就是说说,把北街那边逐出族的事。”老者,鹤发鸡皮,一口牙齿都豁了好几块,一开口有些漏风。
紧接着,又有好几个老人家也开口表达了相同的意见。
“海哥儿,虽说你和那边的血脉要近一些,可你也要考虑,往上数咱们也都是同一个祖宗,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你要为族里的孩子们想一想,他们还要举业,还要议亲,沾上这种事,你让他们以后怎么做?”
黛玉有些不懂,抬眼看着贾氏,照理说他们家才是受害者,怎么现在族里这些不相干的人,比他们还要积极?
因有人在场,便是贾氏看出了女儿眼中的疑惑也不好开口。恰好这时候,檐哥儿不耐烦在这儿,有些吵,她便起身告罪,“还请长辈们能赏些体面,在这用顿饭”便以治宴的由头,离开了厅堂。
将北街那边逐出族的事,与女人没有什么关系,贾氏不在这里,也算不上失礼。
出来后,黛玉便将疑惑问了出来,贾氏抚了抚她的头,“你年纪这般小,平日里还是少操些心。你爹爹原是准备送你去上学,如今诸多事缠身,我也担心你年纪小,去了学里会吃亏。待过了这阵子,我再让你爹爹寻个学究,还是正儿八经地识几个字的好。省得你一天到晚想东想西的。”
到底,贾氏也没有跟她多讲这些事,但也无碍,到了晚些时候,王嬷嬷去见了大儿子,回来便将外面的动静说给了轻絮听,转身黛玉也知道了,“这魇镇之法,早就知道非同小可,谁曾想竟是这般厉害。听说圣上也大怒了,这一次要死死地整治,要动大刑罚。族里的怕受牵连,才几家连在一起一说,竟都同意,便一大早找上了门来。”
这几天,春雨绵绵,院子里的海棠开得很热闹,但被一阵风吹雨打后,地上积了一片淡粉。黛玉也不让打扫上的扫了,此时,她趴在窗前,看着细细的雨滴洒落下来,一派的烟雨蒙蒙,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培养出书中黛玉的那份情怀。
反而,因为解决了北街那边的事,她此时心情颇好,她之前听说原本要把她送到忠顺王府的女学去,如今不能去上学了,结交很多朋友,也算不得什么不好。
如果她没有猜错,只怕父亲巡盐的差事有了眉目,才犯不着去求了忠顺王府那边,到头来她也上不了几天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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