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怔怔地,重复道,“是啊,我为何不分辨?”
黛玉便笑道,“自然是无从分辨起!我又问你,你去了,与她说什么?她如今要说给我奶兄了,你去见了她,你叫她如何看你?你又和她说什么?你叫我奶嬷嬷一家如何看她?”
湘云见宝玉迷迷糊糊的样子,心里难过,有些不忿黛玉,“既然是误会,也不是谁的过错,二哥哥好歹也为她悬了这么长时间的心了,为何就不能去瞧瞧?终归是旧日主仆一场。”
宝钗连忙劝宝玉和湘云,“还是听林妹妹的,不去的好。旧日缘分已尽,如今各自过各自的了,把往日那些丢掉,岂不是好?”
黛玉回到林家,因不便于出门子,王嬷嬷便出了银子,置办了酒席,在黛玉院子里的花厅里摆了两桌,中间用个屏风隔开,黛玉、英莲、王嬷嬷、金钏儿和李觅一桌,另外一边,王登、王协陪着云臻喝了一杯,便散了。
回到了屋里,黛玉重新叫人上了几个他平日里爱吃的菜,陪着他吃了,因问道,“你今日怎地还出来了?”
“母妃听说你出来了,便说叫我来看看你。本来说要叫你进宫里去说说话的,谁知,这些日子,母妃天天要在那边侍疾,也没得空,见也见不成面,又挂心,才说叫我问问,这些日子可好?”
“有什么不好的?还不是每日里那么过。说起来也是好笑,琏二嫂子有了身孕,如今管不得家里了,偏珠大嫂子是个尚德不尚才的,浑一个糯米菩萨不中用,舅母居然说叫我去帮她管家,你说岂不是好笑?”
云臻听了也有些气,夹菜的筷子都顿了一下,听黛玉继续道,“她如今和老太太打擂台,寻思着我好对付,便一贯给我为难。原是凤姐姐管事,一应的我找她都好使。如今,珠大嫂子管事,跟她说什么,转身就忘,凡事理不清楚。我那窗子纸说要换,说了几遍,后来还是凤姐姐叫管事的婆子去给我找了纱出来。”
见云臻一碗饭吃完了,黛玉接过了他的碗,给他盛了递给他,又布了几筷子菜,听云臻问道,“你那珠大嫂子是谁家的?”
“她爹叫李守中,原是国子监祭酒,成日家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这珠大嫂子原先在家是只读女四书、列女传、贤媛集的,说起来,这些书,我是一本都没看到过。”
云臻刚刚喝了一口汤,听得这话,笑岔了气,呛着了,伏在桌上都直不起来了。黛玉忙起身帮他抚背,埋怨道,“你笑什么啊?有这么好笑,不能把汤咽下去了笑?”
云臻从她手里抽过帕子,捂住口鼻,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他擤了鼻子,将帕子收进自己袖口里,抬起头来,牵过黛玉的手,“坐吧,好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