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一会儿,见好就收,依旧哽咽着问皇帝,“也不知是谁在陛下跟前进了谗言,陛下别忘了当年承诺过臣妾,这些年,为了皇族子嗣绵延,臣妾何曾说过什么?前儿还说如今宫里人少,有几个也都是和臣妾一般老了的,不好再服侍陛下,叫选几个进来。臣妾这点子心思,都在臻儿身上,看着他和他媳妇儿好,臣妾就觉着是陛下在成全臣妾,兑现曾经与臣妾的诺言,谁知,陛下全部是如此。”
“谁说我不是如此了?”皇帝一急,连自称都变了,哄着道,“朕若不是这般想,你当臻儿对襄阳侯府做的点子事,朕瞧不出来?”
荣妃道,“他又何曾要瞒过陛下了?他从小儿到大,最崇拜的便是陛下,何曾有过欺君之心?”
这话,真是挠到了皇帝的心坎儿上,忙赔笑着道,“今日是朕不对,朕也是在丽嫔那里听说昨夜里老八和太子一同赶往蟠香寺,恰好又听说老八媳妇在那儿歇脚,朕才多心了。”
荣妃自然是把丽嫔记下了,道,“回头臣妾把臻儿叫进宫来好好问问,陛下也别再疑心老八媳妇了,好歹看看陛下两个乖孙子的份上。”又道,“那蟠香寺到底是怎么回事?原不是南边有这么一座寺庙的吗?臣妾还记得,当年那寺庙里住了个官宦人家的小姐,从小儿带发修行的,怎地又跑到这京城来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皇帝,记起当年大皇子与八皇子去南边办事,隐约听说大皇子与蟠香寺那女尼有些瓜葛,因没有什么不妥的传出来,也没当回事,这会儿他难免多心。只面上,皇帝不动声色,叫人把两个皇孙带过来,逗弄了一番,虽身上沾了不少两孩子的口水,又觉着这才是人间天伦,满足而去。
云臻夫妇大约是巳时中才进了城,回到王府,梳洗一番,这才进宫去接孩子。荣妃留了他们用饭,“知道你们要来,特意交代了厨房多做了几个菜。”
黛玉笑道,“这一个月,真是多亏了母妃。瞧着母妃竟清减了些,也必定是两个小东西给闹的。”
荣妃摆摆手,眉眼间都是笑意,“确实比臻儿小时候闹腾多了,别看这小的这么小些,竟还要和他兄长大家,几次差点把舜哥儿给蹬到地上去了,都不是省油的灯。”
云臻二人不由得笑起来,云臻还好,隔天就会进宫来看看他儿子,有时不忙的时候还留一会儿,黛玉则是一个月没瞧见,想得不得了,这会子背上一个,怀里一个,都往她身上扑。
荣妃便把身边人都撵了出去,独自和云臻说话,把早起他父皇的话说了,眼见云臻眼里浮上了寒意,荣妃道,“我知你乳慕你父皇久矣,可臻儿,你也须记住一句话,天家无父子,皇室无骨肉。当日,在园子里的时候,你父皇也不是不知道太子做下的那事,不过是咱们运气好,没叫那事得逞了,可你父皇未必不怀疑咱们,这才拿了话来套。”
云臻双手捏着椅子扶手,几乎把根紫檀木给捏碎了,“儿臣也虑过了,父皇竟半点没有责备太子的意思,也还是和从前一样。这一次,单单又把我封了王,我是皇子,不是那些武将,便是凯旋而归也未必一定要论功行赏,父皇却没有放过这次机会,未必不是把我竖起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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