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了,黛玉忙问,“凤姐姐的灵柩,如今还停在鉄槛寺吗?”
平儿点头,“是啊,要不然还能怎么地,横竖到时候大老爷也要移到金陵去的,我寻思着,会一块儿移过去。”
探春道,“你也不用担心,横竖还有我们这些人呢,等到了时候儿,我们会在中间说说的。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不看别的就看她进了这家的门,从来没有想过一天福,为一家子劳心劳力,我们在家里当姑娘的时候,她把我们伺候得妥帖,也要叫她落叶归根。”
黛玉点头,迎春和惜春眼里也都有泪,平儿顿时满面泪痕,她起身,缓缓地跪了下去,正要磕头,黛玉已经将她扶起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是想替她谢谢你们!”平儿抹着泪,“我请王妃和姑奶奶们来,为的就是这个不情之请。我如今是被扶正了,可是琏二爷没了爵位,本是那边的,却又一直住在这边依靠这边,原就为难,越发张不开口。”
黛玉看向探春,探春扶着她坐下道,“你也是个痴的,虽当着我的面,又有什么说不得的?难不成她活着的时候,只对你一个人好,对我们都不好?她虽做了那些糊涂事,可要我说,家世衰败就是从这些事儿上起的,若琏二哥哥要子嗣,花些银子,买些家世清白的来,偏要把那尤家的往家里拉。”
惜春道,“我听二姐姐说,大太太病了?”
平儿点头,“自从大老爷没了后,就三天两头地不舒服,请了大夫,药不断,又说我们没请好的来,前儿请了个太医来瞧过了,说的是一样的话,药也开的一样。”
黛玉不得已安慰道,“人身子不好,脾气自然就不好些,你就多担待些吧。只你,如今还没信儿么?”
平儿不说,旁边一个新面孔的丫鬟直言快语,“奶奶也有两个月没有洗身上了,奴婢说叫人进来把脉看看,奶奶偏不让,说是不好在这会儿张扬这事。”
黛玉便知,只怕如今,琏二和平儿的日子并不那么好过,拍了拍她的手,“我明日叫个人过来帮你请脉看看,若真是有了,这是大事,没有什么比子嗣更重要的了,将来是你的一个依傍。”
次日,黛玉假托叫玉竹给老太太和平儿送吃食来,给平儿把了脉,果然是有了身孕。一说,贾琏高兴不已,又愁苦一番,坐在椅子上,就跟魂儿丢了一样。
玉竹回来说,“琏二奶奶本来高兴,看了琏二爷那样,脸上也没了喜色,二奶奶年纪不小了,这胎又是头胎,本就有些险呢。”
云臻沐休在家,正拿着本书在看,黛玉握了握他的手,“王爷,我听说人活着,不是靠米粮支撑,而是靠希望。最悲苦的人生,莫过于看不见前路,是不是?”
云臻从书里抬起头来,笑道,“你且说说吧,想要什么样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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