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是个实诚的,“臣妾只知道昨日史姨娘进过宫,正要问呢,今日一早,说是身子不好,没有来请安,便作罢。难道是为了这件事?”她冷笑一声,“她一个当下人的,姐儿好歹也是王爷的骨肉,轮得到她来操心?”
黛玉端起了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笑道,“说一件叫你们好笑的事。当年在大观园里,我那表兄是个好玩的,她也是读过几本书,颇有些才名,便一个劲儿地要作诗玩。我是个笨的,从头到尾没读几本书,大字不识几个,她就拿话取笑我说‘比如古人做‘鹅鹅鹅,曲项向天歌’,林姐姐便可以做‘鸡鸡鸡,昂颈朝天歌’啊!’”
忠顺王妃和梅氏真是大开眼界,半天说不出话来,还是梅氏道,“若说皇后娘娘没有才识,臣妾是说什么都不信的,当年皇后娘娘的一首诗流传出来,家父看了之后说皇后娘娘有状元之才。后来,又看了林家大爷会试和殿试文章,家父还说林家家学渊博,底蕴深厚,非寻常人可比。”
忠顺王妃冷笑道,“他史家仗着祖上的一点子功德就这么眼中无人?这史姨娘好歹也是史家嫡女,自贱身份当妾室不说,以为自己些许认得几个字说出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来,也是惹人好笑,娘娘不必恼,改日我倒要问问史侯家的夫人,当日是如何教导这侄女儿的。”
黛玉笑道,“还是婶婶心疼我,说实话,我也是被烦得不得了了,昨日来我这里又是哭又是说的,我也在想,怎地四嫂一进门,这史姨娘便坐不住了,还准备问问呢,一直以来,嫡母才是母亲,是不是四嫂不准备教养姐儿,这才叫史姨娘找到宫里来了。”
梅氏一笑,“皇后娘娘提醒臣妾了,臣妾因才过门,一切都没理顺,今日回去后,就把姐儿接到我屋里教养。”
“确实该这样,以前云宥屋里没个正经人,如今你过门了,几个孩子是该好好教养,将来你生了孩子,兄弟姐妹也好帮他,不至于拖后腿。”
梅氏回去,云宥正好也从衙门里回来,他如今主管工部,一心河道,每日里忙得脚不点地。梅氏一面服侍他更衣,他问道,“怎地今日王婶要你一同进宫,可是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梅氏便把事说了,“王爷膝下只有两个姐儿,大姐儿也大了,本就是前头王妃教养着,身边有乳母嬷嬷教养,平日里我多照看一些,倒也无碍。这个小的,是史姨娘所出,皇后娘娘担心将来养出来上不得台面,怕丢了王爷的脸面,叫妾身养在身边,也不知王爷是什么意思?”
云宥初听了这事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冷笑一声,“本王并不知道本王这后院里竟是乱了套了,阿猫阿狗都能进宫去给皇后请安了,本王的脸都丢到宫里去了,还怕丢什么脸?”
他气得猛地一拍桌子,喊了人进来,“将史氏送到家庙,终生不得出家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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