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不仅长得像张书和,许是那股冷漠劲也遗传到了精髓,她面色不动的看他们合掌交流,后来又让秦昭和秦彰出去玩,几个大人神秘兮兮地进了里屋。她一个高中生都觉得扯淡,秦志忠张书和还有牵头请人来的叔伯阿姨们,四十来岁了还不懂吗?
懂的,就是愿意任人戏弄图个心安,可笑极了。
秦彰兜里有钱就跑到小网吧去开两个点,秦昭任他去,回头站在门边听他们讲。
那戴眼镜的“大师”神秘兮兮地说:“……这小儿子……财神爷座下的童子转世,能旺你们家。女儿命里带邪……眼神凶恶,不好……不能让她带坏童子……”
艳阳天,秦昭只觉得浑身都冷。
里屋的大人们出来后,就看到秦昭坐在店里的沙发上低头玩手机,气氛尴尬着凝固。
晚上又请了“大师”到家里吃饭,做的全是素菜斋饭,秦昭打眼一看却有两盘子菜里面混着金黄色的蛋花。秦志忠和张书和化身整座小城里最融洽恩爱的一对夫妻,在厨房商量着还要给“大师”做什么素菜,秦昭手机里的百度停留在《大藏经》。
“一切出卵不可食,皆有子也。”
出家人是不能吃鸡蛋的。
想到了今天三姨和三姨夫叮嘱的那句“大师爱吃鸡蛋和喝冰红茶”,她坐在客厅里无声冷笑。
一家四口和所谓的“大师”入座,才想起来家里只有酒,张书和让秦昭下楼去买冰红茶。她踹了踹旁边秦彰的椅子,“你去买,楼下路灯坏了,我夜盲看不清。”
秦彰哼了声起身,“那我可不给你带零食……”
“大师”突然咳了声,秦志忠赶紧高了音调:“秦昭,别欺负弟弟,你是姐姐你下去买。”
秦彰笑着又回到椅子上,“略略略,老爸让你去,赶紧的。”
秦昭蓦地想起来下午听到的那些话,没再说什么,穿了件外套下楼,关门好大一声。
那天起了秋风,又好像要下雨,吹的秦昭头发散乱,还要摸着黑走过路灯坏了的那段,到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两瓶冰红茶抱在怀里。她有迎风落泪的习惯,更别说那风对着她的脸刮,身后有脚步声逐渐逼近,她怕的想跑,看着面前的一段漆黑又不知道往哪里跑。
精神到了最紧绷的那刻,被人碰了碰肩头,她吓的蹲在原地尖叫,头顶传来调皮的嘲笑声。
是孟梁,刚和同学开黑回来的孟梁。
“咱俩谁吓谁呢,你叫什么啊秦昭?”
“孟梁你有病吧,吓死我了。”
秦昭感觉那一瞬间脑仁疼的夸张,蹲在原地捂着脸。孟梁也蹲下扯她胳膊,“怎么了?”
手机打开照亮了一小块脸,他看到有眼泪还没干,“怎么还哭了,我错了姑奶奶,下次不吓你了。”
他声音有些低,有些暖,是凉风里的唯一温热。秦昭感觉绷了一下午的那根弦断了,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真的泪水在流,赶紧用衣袖擦了擦。
孟梁也不再说话,手机很快又灭掉,周围恢复黑暗,她头发乱糟糟,孟梁随意地给她拨了拨,等她一个开口。
许久,也许又不久,两三分钟而已,她擦干了眼泪,在骤雨将至的凌乱风中说了句脏话。
“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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