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紧闭,他躺在檀木床上,和阴影融为一体。
“五爷,陈老来了。”吴叔一进屋就对床上的人说道。
“过来吧。”声音暗哑,还带着粗砾感,有一分虚弱。
陈老是秦老太爷的医师,不过大多时候是给秦淮看腿。
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了秦淮的情况。两边膝盖盖着叠成方块的白色毛巾,摸了摸温度褪的差不多,陈老直接将它们拿开,露出底下伤痕横亘的双腿。
修长的两条腿上,膝盖的地方各有一条粗长丑陋的疤痕,尤其是右腿比左腿伤痕的范围更大。
陈老手指在那膝盖上按了按,问道:“有感觉吗?”
“除了冷没有其他感觉。”秦淮道。
“还不打算去治吗,上海进了一批新的治疗设备,如果做手术,成功率挺大。”陈老打开药箱,铺开他的针包。
秦淮闭着眼,无念无想,“不打算。”
陈老叹了口气,无奈给他施针。每逢这种阴雨天,就会寒气侵体,照成双腿疼痛。只要手术了,做复健就能恢复七七八八,又何必执着于过去呢。
“等会儿,让四儿继续热敷。”陈老对着吴叔说。
“好的。”吴叔转身出去找四儿。
陈老转回头,一针一针往穴位里扎,满脸皱纹,两鬓白发的脸上挂着忧愁。“晚点好些了,老先生让你过去一趟。”
秦淮睁开眼,“爷爷有什么事?”
“没说,就让你过去找他,有事告诉你。”陈老摇着头,他心里有猜测,但不想说。
“知道了。”
午后,出了太阳。
秦淮双腿恢复成不痛不痒的状态,由吴叔和四儿推他出门。
这宁城有有两个秦家,东边一个西边一个。秦淮住东边,秦老太爷住西边。
没有要事,秦淮不会去西边。每次去,一踏进门他眼前就会浮现出十年前,满是血红的那一幕幕,让他心脏剧烈的颤抖,被愤怒所吞噬。
这么多年过去,他才能表面上佯装无事。装作不恨不痛,太难了。深入骨髓的伤痛就像梦魇缠着他,无法忘却。
秦淮克制着情绪,看着四周的行人。平淡的生活,低廉的幸福。
四儿推着轮椅,小心避开地上水洼。忽然,斜刺里跑出个鹅黄色的身影,挡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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