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了过来,靴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让林知意心颤,但是,左星辞最终并没有向他走来。
林知意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很漂亮的手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面,然后一点又一点把花瓶的碎片全都捡了起来,细致到每一个小的碎屑都没有放过。
狗崽子渐渐地越来越沉默了……
他说的「别动」,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像是要将小狗崽的愧疚彻底激起来一样,左星辞只清理了地上的花瓶碎屑之后就没有再动手清理,任由那张书桌还倒在地上,桌子上面的东西也全都凌乱的散落在一边,没有得到主人的任何一个眼神。
就好像他不是为了清理房间,只是要清除花瓶破裂之后的碎瓷片一样。
在这个时候,男人才站了起来,淡淡道,“出来吧。”
“嘤。”
林知意哼唧了一声,一瞬间的犹豫之后,小心翼翼挤了出来,就要去蹭男人的脚踝。
——我知道错了嘛!都是意外!是鸟笼先动的手!
打定主意服软的小狗软绵绵地就要去讨好自己的饲主,如果是平时,这一招其实是管用的。
但是林知意忘记了他身上现在不但还沾着柜子下面的灰,还有墨汁,早就不是那只雪白可爱的小崽子了,灰扑扑的像是换了一个品种。
但是灰狼幼崽没有这么蠢。
京郊就有灰狼,左星辞年少的时候狩猎打的最多的不是狼就是狐狸。
所以,现在被这么一只同为狼的蠢货缠上了,也是因果报应吧——这话说的没错,假如这不是一只小狗崽的话。
望着那个灰扑扑的小身子,某人的洁癖症不可避免地完全发作了。
被一只手不怎么温柔地拎起来的林知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他还在努力地挤出来一个巨大的无比灿烂的笑容,小声叫了一下,试图蒙混过关。
“嘤呜呜……嗷嗷嗷——嗷呜呜呜!”
疼疼疼!
只来得及看见男人有一些僵硬的唇角,小狗就被按在了柔软的垫子上面,头朝下屁股朝天,从臀部传来了久违的痛感。
太疼了!
感觉自己尾椎骨都要被揍断了的小狗崽惨叫一声,小心地回眸看了一眼,总算看见了那拿着戒尺的手出现了一瞬间的犹豫——
不过为什么会有戒尺啊?!
怎么会有人随身带着戒尺啊?!他该不会是早就想这么干了吧!
惊恐地误会了饲主早就对自己的屁股图谋不轨的小狗娇里娇气地呜咽着,黑漆漆的眼睛里面泛了一点点水花。
男人停顿了一下,把手中的戒尺收了起来。
林知意这个没文化的只能看见刚才和他的屁股亲密接触了的东西上面雕着花,劝看不出来那是一行大篆刻成的字——上打昏君,下打奸臣。
不错,这就是先帝临终前赐下的御赐戒尺,除了小狗之外,目前为止只打过小皇帝一个人。
而且,左星辞可以确信,他揍小崽子的力道还不到打小皇帝手心的一半,最多也只会疼一小会儿。
但是狗崽子哼哼唧唧的,泪花都挤出来了,好像是受了什么重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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