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真‘啊’了声,惊异道:“往年扮演东风君的,不都是从青年才俊的武将中选么?”
元霈道:“她是个例外。今年扮演东风君的是信阳侯宁漱,我朝开国以来第一位女侯爷,你不曾见过,难怪不认得她。”
闻言,谢宝真了然。
她听过宁漱宁三娘的名号,知道她满门忠烈皆为国战死,家中无一男-丁幸存,先帝为表抚恤,便破例让宁家唯一的女儿承了爵位。虽说是个虚衔,但宁漱善舞双剑,武艺并不比男儿差,京中上下皆敬佩她一声“信阳侯”。
“宝真,你有没有发现,你那病美人似的琴师六哥,总是不经意间将眼神落在信阳侯身上?”元霈笑吟吟问,仿佛自己发现了什么绝密一般。
“有么?”谢宝真没有留意那么多,只托腮望着元霈,意兴阑珊道,“你瞧见啦?”
“自然瞧见了。不仅如此,我还瞧见你总是发呆出神,似有思春之兆!”说罢,元霈扑过来黏在谢宝真身上,打趣道,“快说说是谁家少年郎,夺走了我们宝真的一片芳心!”
“哪、哪有……”谢宝真避之不及,捂着发烫的脸目光躲闪道,“我只是在想,春祭快些到来就好了!”
元霈不信,狐疑地看着她道:“当真只是如此?”
谢宝真点头如啄米,却没忍住抿着唇偷笑。
春祭快些到来,她便能见到九哥了。
不知他看到那般精心准备的惊喜后,会是怎样的神情呢?
第37章
春祭流程繁琐,天刚蒙蒙亮,扮演四神的少年少女便要下榻沐浴,濯手焚香,身穿素色单衣于太史局观星台上静坐平心,是为‘请神’。
至日出,宫人奉上朝食,皆是些清淡无油的粗粮瓜果,无杀生肉食,以示对神明的尊敬。用过朝食已是辰时,谢宝真又随着宫人的指引于太常寺听训,待到太常寺卿念完冗长的祭文,击鼓三声,一上午的春祠祭祀才告一段落。
午时宫中不用膳,倒是元霈担心谢宝真饿着,偷偷给她送来些鸡茸粳米粥和八珍藕夹。早膳无油无盐,谢宝真正饿着,吃完了又偷偷去拿案几上祭祀用的花饼。
元霈哭笑不得地制止她,“哎,少吃些!当心吃撑了,穿不上百花裙。”
谢宝真轻绾小髻,素面朝天,咬着花饼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放心,神明不会怪罪的!花神的衣冠服饰是最繁琐了,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十几斤重,不吃饱哪有力气跳舞?”
元霈被她的歪理所折服,抬眼看了看外头的日光,“还有一个时辰才沐浴妆扮,可要寻个地方给你歇息一会儿?”
谢宝真摇了摇头,眼睛晶亮无一丝疲惫,“我睡不着的。”
“紧张?”元霈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挪过去与谢宝真并肩而坐,安慰道,“没事的,等你站在花车上,便会觉得众生皆为蝼蚁般渺小,看不清他们的脸,便无甚可怕。时辰过得很快,跳完祝神舞便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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