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翻来覆去想了片刻,干脆放下手中的书卷,招呼一旁做针线的心腹仆妇凑到身边来,一起商量。
“王嬷嬷,侯爷昨晚和我说,让我对大姑娘的婚事上些心。”
被唤做王嬷嬷的中年妇人放下手中的绣品,轻手轻脚地挪到侯夫人冯氏的脚边,躬身侧坐在塌边的矮墩子上,嘴角带笑,一双细长的眼睛里藏着精明。
“夫人,大姑娘今年十五岁了,按理说,是该相看人家了,再晚了,就该耽搁下面的弟弟妹妹们议亲了。”
冯氏轻叹一声:“我怎么会疏忽这个,可是,咱们府上的这位大姑娘啊……”
说到这里,眉目温婉的冯氏又叹了一口气,咽下了后半截的话。
她不说明白,心腹王嬷嬷却明白自家夫人的未尽之意,精明的脸上马上露出心痛不满之情,甚至朝着大姑娘居住的院落方向撇了撇嘴。
“夫人,既然是侯爷的吩咐,您何必顾及太多?
这女孩儿家的婚事,本来就是掌握在父母手中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祖宗的规矩礼法,谁还能挑出错来?
大姑娘的外祖父武威伯胡闹荒唐了这些年,又意外亡故了,当初他嚷嚷的那些话,说什么,嗯,他的外孙女儿要自己挑选如意郎君?呵,如今可没人会当真。
您是侯府夫人,是她礼法上的母亲,亲自给她挑一个如意郎君,大姑娘只有感激的份儿。
难不成,她还会不知羞地挑剔婚事,进而怨怼父母不成?那可是大大的忤逆不孝!”
王嬷嬷说了一长串儿的话,说到后面,声音里就带着明晃晃的不屑和趾高气昂,当然,她的这种恶劣态度,都是对着话题中的侯府大姑娘去的。
冯氏眉头轻蹙,一时之间没有言语。
每每涉及到那位嘉平侯府的嫡长女,冯氏从来不多言,不论人前人后,她只要做出这种欲言又止的为难情态,其他人自然就露出了然之色,然后,就会在心里帮冯氏补充完她这个贤良继母的为难之处。
王嬷嬷跟在冯氏身边多年,是冯氏身边的第一心腹,哪能不明白主子的真正心思?她看着冯氏沉默不语又一脸为难的样子,自然要陪着演戏。
精明的妇人转了转眼珠子,继续劝道:
“夫人,既然侯爷特意和您提了大姑娘的婚事,肯定是信任您的眼光。您若是一个劲儿地避嫌,反而要让侯爷冷了心,您是当家夫人,若是您不帮忙相看大姑娘的婚事,别人也没有资格插手呀。”
“嗯,你这话倒是在理儿。”
冯氏似乎因为王嬷嬷的话想开了一些,她展颜一笑,顺着王嬷嬷的话矜持地点了点头。
“王嬷嬷,若是我来做主大姑娘的婚事,你说,该给她选个什么样的乘龙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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