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阅并未忘记他昨日承诺过什么,懒懒问道:“册封的旨意颁下去了吗?”
顾趋尔碰碰他耳廓,嗓音有些发闷道:“嗯。”
“那便好,”卫寒阅总算促成此事,心知进度条可以继续推进了,舒心地打了个呵欠,道,“册封礼便从简罢……或者不办亦可。”
顾趋尔闻言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看来那岑淮酬在卫寒阅心中分量也不过尔尔。
他对卫寒阅的了解实在有限,即便二人已做过一切亲密事。
尤其从卫寒阅现身裕州开始,此后种种令他如堕五里雾中,无论如何探查都理不出头绪。
张恭在门外请示道:“陛下,赵太医来请平安脉。”
顾趋尔率先看向怀中人,卫公子已闭了眼,抗拒之意显而易见,顾趋尔也只得作罢,道:“免了,教他回太医院去。”
卫寒阅不解道:“你不看么?”
顾趋尔满不在乎道:“没什么好看的,这四五年加起来年都未诊过几次脉,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卫寒阅诧异道:“那今年呢?”
“三月时瞧过一次。”
卫寒阅垂眸道:“太医如何说的?”
“还能如何?”顾趋尔有些好笑地蹭了蹭他薄红的鼻尖,道,“老当益壮罢了。”
——
崇兴七年三月。
太医面色凝重地撤去脉枕道:“陛下近日起居可有不适?”
顾趋尔摇头否认道:“一切如常,怎么,脉象有何不妥?”
“臣细细诊过,确信陛下是中毒无疑。”
“中毒?”
“正是,此毒见效缓慢,陛下服用的剂量亦小,是以陛下难以察觉异兆,若不请平安脉,只怕待陛下龙体当真不爽时,已是药石罔效。”
顾趋尔眉心深锁,即刻便命张恭查清来龙去脉,老中常侍亦是如临大敌,内廷之中,能有人将毒下到天子身上,少不得便是牵连甚广的要案,自不敢掉以轻心,只是为防打草惊蛇,只是暗中调查。
毒杀天子,依律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可当那套黑釉剔花碗摆在顾趋尔面前时,张恭却宁愿自己未曾接下这差事。
此前请平安脉的太医并不晓得这碗的来历,只是公事公办地回禀道:“陛下,这碗原本无毒,只是内侧被人上了一层透明的釉,毒便藏在这釉里,陛下用膳时即有微量毒素进入体内,长此以往,不出三年,必定危及性命。”
内室一时静得落针可闻,张恭早已汗湿重衣,不敢去看此刻异常沉默的皇帝,只觉自己与这太医只怕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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