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罢目光含霜,直接对着周帝拱手道:“微臣告退!”
轩辕清一品实力尚未暴露,周兮琼便是周国的定海神针。她哪怕殿前无礼,也无人敢责怪,恰恰相反,周帝还得好言安抚:“周大人身受重伤,快去寻个太医看看,这几日不必近前陪驾了。”
周兮琼道了一声“谢陛下”,转身就走。
殷破甲模样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这下算是里子面子都丢尽了。他眼见周帝面色不虞,立刻跪地请罪:“微臣殿前失仪,请陛下恕罪。只是燕太子离京之事并不简单,陛下一定要彻查才是。纳兰春与太子一向亲厚,再算上烟年公主,此三人分明暗中结党,若不治罪,难平流言蜚语!”
赵素心想容宣猜的一字不差,殷破甲殿前果然抓住了这件事情来做文章。她抬手对周帝施礼:“父皇明鉴,儿臣与姬凡并无来往,怎会与其勾结,实在荒谬。”
她语罢顿了顿,又用容宣教的话反问殷破甲:“你如今指着陛下的亲子亲女亲外甥,说他们有叛国之罪,让陛下严惩。可按照《周律》来论,叛国之罪当诛连九族,莫不是想把父皇也拉到刑狱里一起砍头?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你口口声声说汝陵郡王有叛国之罪,可听闻你殷氏也有女儿出嫁,与纳兰府沾亲带故,真论起来也在九族之列,殷将军当真是无偏无私,让孤好生佩服。”
贵族就是这点好,盘根错节,互相牵扯,每家都能拉出几个联姻的亲戚来。
殷破甲脸色铁青,被噎得不上不下。
永宁公主也瞪了他一眼:“烟年公主是殿下亲妹,汝陵郡王是殿下表弟,沾亲带故血浓于水,本就是一家人。他们不亲厚,难道跟你这个外臣亲厚吗?!”
他们在底下吵成一锅粥,听得人头疼。周帝直接拂袖将桌上的奏折尽数挥落,怒声斥道:“够了!都给朕住嘴!”
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吓得噤若寒蝉,立刻齐齐跪地,连头都不敢抬。
周帝不可能跟燕凤臣和赵烟年这两个傻子计较,更不可能和自己唯一的亲妹妹计较。他阴沉的目光落在赵素身上,龙座之下,五级云阶,却硬生生隔开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将天家最后一点亲情斩得干干净净。
“太子,你有大过在先,朕念父子之恩,从宽免宥。故而并未严惩,只让你禁足宫内,痛改前非、昼夜自省。然今观你言行其事,顽劣不改,教坏弟妹,怎为臣民表率,又如何承祖宗百年基业,扬大周教化于天下——”
周帝说至此处顿了顿,他闭眼静默一瞬,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才沉沉出声,像是做下了某个决断:“太子,你自今日搬离东宫,迁至外府,自省思过,今后无朕旨意,不得外出。驸马公主,扣半年食邑,同太子一样回府自省,都退下吧。”
语罢似是不愿去看赵素的反应,径直起身离去,背影竟看出了几分狼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