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非晚一听就知道百里渡月是随口一说,段阳的皮囊他都看不上,满脸老褶的管家就更看不上了。偏偏后者信以为真,立刻胆战心惊的跪地应是:“属下遵命,属下遵命。”
段阳被侍卫拖到了外院行刑,棍杖一下一下重重打在身上,听着便觉得疼。偏偏他被百里渡月下了禁言术,时效未过,想喊都喊不出声。脸色由苍白转为胀红,又由胀红转为青紫,到最后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桑非晚刚刚被管家带去了药房治伤,他趁对方不注意,故意偷藏了几瓶丹药在袖中。因着光线昏暗,管家竟也未发现。
“这是消肿去淤的活络丹,你服下一颗,不消半盏茶的功夫便好了。这可是灵丹,寻常修士多得一颗便受用无穷,便宜了你。”
管家将一颗通体莹白的丹药递给桑非晚,随即意有所指的警告道:“日后书房便交由你洒扫,管住自己的嘴,也管住自己的眼睛,若是敢在城主面前乱嚼舌根,看我怎么罚你!”
桑非晚不气也不恼,闻言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了丹药:“多谢管家,非晚日后一定规行矩步,绝不胡言。”
他料定管家不敢害自己,直接吃下了那枚丹药,转身离开药房。回到后院时,只见有仆从正在洒扫地面血迹,心知是段阳的,却还是故意出声询问道:“这是哪儿来的血?”
桑非晚今日在殿前得城主青眼,消息已经在底下的人中传遍了。羡慕有之,嫉妒也有之,但却没人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那仆从眼见桑非晚问话,立刻殷勤答道:“是段阳的血,方才管家命我们将他的行囊丢出屋外,打扫干净,省得脏了城主府的地。”
桑非晚:“他人呢?”
仆从道:“被侍卫丢出去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桑非晚笑了笑:“哦,没什么,管家方才给了我一些丹药,我见段阳伤势重,想给他送去一点。”
仆从顿时面露同情:“他那样害你,你理他做什么,依我看,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桑非晚:“人孰无过,他日后应该会改的。”
他语罢转身离开院外,看样子是去找段阳了。偌大的城主府好似一座王宫,楼台殿阁无数,桑非晚兜兜转转半天,最后终于在角门外间的长街上发现了段阳。
夜色翻涌,对方趴在冰凉的青石板长街上,奄奄一息。后背腰臀处血肉模糊一片,看来打得不轻,换了常人早就一命呜呼,而段阳却还能艰难在地面爬行几步,看来确实有主角光环保命。
桑非晚掀起衣袍下摆,在门口台阶上不急不缓地落座。他旁观着段阳痛苦挣扎,忽然笑了笑,声音低低,在夜色中显得鬼魅而又模糊不清:“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段阳,看来你确实是有福之人。”
嗯,性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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