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一个不算熟悉的封闭空间时,几乎所有人都会下意识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宫村伊澄也不例外。
东西不多,不过比他空荡荡的宿舍要拥挤,男子高中生很少会将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所以狗卷棘的宿舍也仅仅是还算干净,一定要委婉评价一下的话,那就是不怎么乱,但是比较有生活气息的程度吧。
他在进门前重新抓了一把发尾的水珠,把湿润的水汽捏进手心,大致确认了不会有水滴落在同学的地板上之后,宫村伊澄才迈进了亮着暖色灯光的室内,眸光在后退两步让出通行位置的银发咒言师额前扫了一眼,随后轻声说了一句:
打扰了。
在正常的氛围下和宫村伊澄相处,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狗卷棘心想。
之前的见面恰巧处在新同学没有自我意识的时间段,就好像谁都能拐走的漂亮人偶,只要拉着他的手,黑发蓝眸的人偶就会目光空洞地顺从跟上,如果没有指示,甚至连移动或者休息都没有主动去做的概念。
而今天早上的话,氛围其实有点尴尬。
说到底,只是牵着手引着伊澄去做什么,行走,端坐,或者别的,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有心理压力的地方,但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像有一种不应被他人注意到的私人独属秘密被公开了的感觉一样。
狗卷棘把药箱递给半敛着眸的新同学,忍不住有点心不在焉地开始想东想西,目光从犹带水汽的白皙指尖掠过,然后顿在了颇为潮湿的黑色发尖,慢了半拍才接收到钻进耳朵里的一句谢谢。
和当初很显而易见看出来战战兢兢的乙骨忧太不同,宫村伊澄的态度似乎一直很平和,说是温吞也好,说是有点迟钝也好,情绪波动始终没有表现出太多和五条悟当时扔给他的《伊澄饲养手册》中有点明显的差距。
伊澄的话,对待他还是对待忧太他们,都很礼貌礼貌得很符合新同学的范畴。
有一种微妙的,明明有着稍显古怪的联系,但是仍旧被区别对待了的挫败。
很多人在思考的时候都会盯着什么东西看,狗卷棘也不例外,他的眼神追着去捏镊子的冷白色指尖,下意识跟着移动的酒精棉球凑到泛着透明水汽的脸侧耳根,看见了晕着一团湿润的棉花,在留着淡淡血渍的白皙耳垂上擦拭。
一直到看见微微泛红肿胀的耳洞周围,狗卷棘的才目光凝聚了起来,视线落在了那一排近看才能发现的耳洞上。
一共有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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