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烛光下,屋里一片沉寂。
少傅一身玄底儿金纹的广袖锦袍,乌发金冠,肤色冷白,冷肃得仿佛换了一个人。厚厚一沓纸张叠放在少傅的跟前,他一张一张翻看。夏淳双手交叠乖巧地搭在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心,跪坐在男人身边一声不吭。
只见上好的纸张上面字体从有棱有角到歪七扭八,到缺胳膊少腿发展成糊成一团,最后变得一坨一坨的,周卿玉的眉头就拧得打了死结。
哪怕三岁小儿,写出来的都比这顺眼。
少傅抿着唇一直翻看到最后一页,痛苦地闭了闭眼。
“奴婢可以解释的啊公子!”夏淳一把抓住周卿玉的袖子,巴巴地看着他,“奴婢保证字儿都认得,连释义和典故都知道。就是奴婢手腕使久了没劲儿,写不好!”
周卿玉放下描红,垂眸凝视着她。
昏黄的烛光下,夏淳小手攥着他的衣袖,玄色衬得她指尖瓷白。夏淳歪着身子,使劲往他身边凑,一双水汪汪的含情目欲语还休地看着他。朱唇雪肤,琼鼻秀目,腰肢纤细,触之令人神宜。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便是素来不看重女子皮相,少傅也不得不承认,这蠢货哪怕脑子缺根弦儿,皮相却十足的惑人。
夏淳不知他在看她,扭着小细腰就委屈巴巴道:“笔太软了啊公子,奴婢真心写不来。公子若是准许奴婢用碳棒写,奴婢保准行书草书都能写!”
“四五岁小儿都能写偏你就不能?”少傅一听这话就怒了。不求上进还敢如此理直气壮!不由脸一黑就讥讽道,“你告诉我,你如今年方几岁?”
夏淳:“三岁。”
周卿玉一噎:“你!”
夏淳瞬间乖觉地叫唤道:“哎哟,公子你莫生气了嘛!奴婢知道错了!”
她立即爬起来,一看气氛不对就往少傅身上扑:“真的知错了!奴婢祖坟冒青烟了能得公子亲自教导,居然如此不求上进,真真儿是不该!”
她敞开了怀抱,挺着胸膛就往男人的脸上怼,动作熟练得叫人心疼:“但这不是公子不在府中,奴婢想你嘛!日思夜想,相思成疾,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光顾着思念公子,盼着公子,实在提不起劲儿写这些。这不知晓公子今儿归来,一兴奋,一天里写了两百多张大字呢!”
少傅眼前骤然一黑,呼吸皆被埋进了绵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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