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隔日傍晚, 电闪雷鸣, 一场大雨如期而至,登时簟纹如水, 清凉舒爽。
车队负雨前行, 钦差们穿着蓑衣, 哼着山歌, 很是惬意。
不比旁人的酣畅,元佑望着斜飞雨帘,隐隐生出担忧, 按这雨势,不出两个时辰, 河面就会猛涨,而按照舆图上的路线, 他们即将抵达一条湍急大河, 河面只有一座桥, 每逢洪涝就要修缮一次。
“告诉队伍, 加速前行。”
然而,土地泥泞,马匹频频打滑,行路难矣。
等他们抵达湍河时,大桥已经塌陷,附近的官兵和百姓正在打捞被河水冲跑的家当,场面混乱。
车队被迫停在雨棚中,元佑披上蓑衣和斗笠,没顾礼部尚书的劝阻,走到了河边查看灾情。
若非榆林镇情况紧急,朝廷也不会派钦差于夏日出行,遇见灾害天气,路程不知要延误多久。他伫立河畔,望着混着泥沙的河水,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如今只能更改行进路线了。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与礼部尚书等人重新规划路线时,雨棚里忽然蹿出老鼠,惊吓到了拉车的马匹,马匹嘶鸣着扬起前蹄,甩开车夫,朝雨棚外奔去。
棚里乱作一团,而跑出雨棚的两匹马还分别拉着殊丽和庞诺儿。
庞家郎君们正站在车外观察雨势,见状,合力稳住了自家小妹那辆马车,可由于马车的冲劲儿,庞诺儿还是飞出车门,脸朝地砸在泥巴上。
“呜呜呜——”
她爬起来痛哭,几个兄长围上前,不停地安慰,全然没去理会另一辆马车。
不远处的侍卫们倒是想要稳住殊丽的马车,可马匹已经奔出很长一段距离,加上惊吓过度,不听指令,载着殊丽冲向河畔。
“有马车,快闪开!”
“啊,里面有人!”
河畔的官兵和百姓急急避让,眼看着马匹张大嘴巴往里冲,可就在前蹄即将踏入河水的一刹那,马匹突然顿住身形,扭胯狂转半圈,沿着岸边疾驰。
殊丽却因为惯性被甩了出去,落入了湍流中。
“有人落水了!”
官兵和百姓们急呼,不停用手里的网兜和竹竿施救。钦差和侍卫也相继跑了过来,可水势大急,无人敢下水捞人。
这时,一抹莲灼身影猛地闪过众人视线,在岸边追逐着水中的女子,待众人也跟着追过去时,那人纵身一跳,将缠在腰上的麻绳抛给身后的人。
见状,几名将领扑了过去,用力拽住麻绳一端。
元佑顺着水流去捞殊丽,却只碰到了她的头发。
殊丽被甩进河中时,意识还算清醒,不停抓着周围的浮木,可随着鼻腔进水,她渐渐难以呼吸,浑身寒凉,抱着浮木看向前来救她的男子,却无力递出手
身体被大水冲向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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