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你是为了陈家翻案而来,但如果你娶了翟似锦,你如何能再找陛下将十几年的冤案重查呢?”
张承宣知道陈熠的目的,那完全跟翟似锦的身份背道而驰。
“且不说陛下能不能接受你这样一个罪臣之子,即便他顾及翟似锦的感受,就此退一步,可你想将十几年前的旧案重提,这无疑是要昭告世人,痛骂陛下是个是非不分的昏君。帝王最在意的就是名声和面子,你不懂循序渐进,还故意跟翟似锦搅和在一起,真是……”不怕死。
张承宣终究是忍住了那几个字,対于从尸山火海存活下来、过着十数年刀尖舔血日子的人,还能说什么怕不怕死的。
所以于陈熠,他到底是佩服二字多一点。
“说够了?”陈熠依旧轻敲着桌面,眼底越发清寒,“晋阳侯你是真的管得宽,我如何行事,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张承宣得了个冷眼,顿时收敛不少。
两人半晌没说话,静默片刻,张承宣顿了下,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等等,方才本候瞧着清阳郡主带着你弟弟出去了,她知道你的事?”
“知道。”陈熠吐字冰冷。
张承宣:“……”所以还真是他多管闲事了。
陈熠用帕子包了手,将砚台里的腰牌拣起来,丢进木筒里,回头瞥见张承宣吃惊的神情,不由蹙眉道:“早膳吃过了,事情也答应帮你办了,你还有事?”
“没了。”张承宣也不久留了,站起来将椅子摆回去,再把陈慈的小桌子收拾好,対陈熠揖礼告了辞,“那本候就走了,今夜等着廷尉大人的的好消息。”
陈熠烦躁地拧眉,眼看着张承宣离开,书房里静悄悄下来,只剩下他一人,酝酿着眼底的深幽,一时心乱没有头绪。
翟似锦带着陈慈回来的时候,陈熠刚好将手里的卷宗丢出去,堪堪摔在地上,落在翟似锦脚边。
“你、你这是怎么了?”翟似锦脸上的笑意一滞,弯腰捡起卷宗,重新放回他书桌上去,“刚才张承宣走之前惹你了?发这么大的火气,别吓到陈慈了。”
陈熠抬眸望着她,周身的寒气尽数柔和下来,余光瞧见陈慈抱着糕点在啃,不由失笑道:“我没事,倒是阿慈跟你相处得还可以吧,他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平日里陈慈的病情总是间歇性的,乖的时候很乖很听话,闹起来的时候,府里只有陈熠才能震住他。
所以陈熠一方面希望翟似锦能多照料着些陈慈,多亲近些,但又担忧陈慈犯浑,发病起来伤到她。
翟似锦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照着字面上的意思回了他,“他除了嘴巴馋得很,其他都很乖。”
陈慈吃完糕点,拍掉手上的碎屑,就走到陈熠的面前摊开了双手,一双眼睛微微眨着,带着股莫名的孩子气。
“做什么?”陈熠瞧了他一眼,起身抬手示意翟似锦坐下,他命人去奉茶。
陈慈道:“郡主刚才给我垫了糕点钱,哥,你帮我还给她吧。”
陈熠默了默,瞧见翟似锦在那边不厚道地抿着唇笑,他心头有股情绪好似快要溢出来,恍若隔世般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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