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事情有些严重,都是翟似锦尚未来得及去设想过的,现在听在耳中,她脸上流露出几分担忧来,“舅舅要重责陈熠?”
赵宜乐道:“廷尉署那么多卷宗被毁了,多大的事儿啊,往日朝廷里那些对陈廷尉有仇怨的,这次可不是抓住机会了。听皇兄说,光是太极殿里请求父皇严惩廷尉署失职之罪的折子,就堆了这么高呢。”
赵宜乐用手帕接住吐出来的梅子果核,双手张开比划了个半人高的高度。
翟似锦知道她在夸大其词,但想起先前在醉仙居里陈熠和赵奕的口风,廷尉署那把火,估计也是长宁帝派人放的。目的应该是不想让她查到长宁元年户部的案件。
现在朝臣抓住机会想要拉陈熠下马,长宁帝会怎么解决这件事?
火是他放的,罪名要陈熠去承担?
赵宜乐只是今早听赵奕提了一嘴,给翟似锦摆道起来也只能说个大概,弄得翟似锦的心里七上八下,反倒更加担心陈熠如今的处境。
捱到午时,萧皇后派女官来催,翟似锦陪着大家吃了顿午膳,全程心不在焉,直到萧皇后摆摆手,说自己有些困乏,让他们跪安。
翟似锦旋即长舒了一口气,起身行礼告退。
赵奕和萧琮亦是离开内殿,刚要迈出殿门时,赵奕叫住了翟似锦,“表妹。”
翟似锦脸上的笑意很淡,“皇兄有何事?”
赵奕扫了眼身侧吊儿郎当的萧琮,知道她不喜旁人这般模样,当下也就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长话短说,“午膳之前,刘公公那边派人来跟孤知会了一声,说父皇大发雷霆,停了陈廷尉的职,责令他回家闭门思过一个月。”
意料之外,偏偏又是意料之中。
翟似锦的心瞬间凉掉半截,神情恍惚离开景阳宫,身后燕燕追着她,想安慰她几句,却又不晓得该怎么开口。
翟似锦停在一处宫墙下,抬眸看了一眼,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太极殿外。
如往常一样,殿外挂着几只鲜艳的红灯笼,被风轻吹起明黄的花穗子,还有偶尔进出殿中的内侍或是大臣,周围是大内禁军,各个腰持长刀缨枪,肃然得闲人勿近。
不多时,太极殿殿门被推开,从里边走出来乌泱泱的一群大臣,其中有道靛青色官服的男子,目光瞥到这边,直直抬步走来。
“郡主在这里做什么。”
李谦脸上温和地笑着,笑容之下,泛着一丝丝阴沉的冷意。
像是被压抑许久,终于翻了个漂亮的身,如今再站在翟似锦面前,仿佛他穿着一身官服,就能扬眉吐气似的。
“不过一月未见,郡主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这就不认得我了?”李谦斜斜挑着眼,身侧有路过的宫人,故意凑上前朝他问好,余光却在对面翟似锦的身上打量。
“李谦……我现在该叫你什么,郎中大人?”翟似锦轻扯嘴角,无视周围人的打量,满是讥讽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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