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清楚,这该用何种来确切解释。
是羁绊吗?
因为肚子里的骨血,是来自于他和她,所以她觉得两人产生了一道朦朦胧胧的联系,甚至类似于阿爹和阿娘之间的关系那样。
阿爹和阿娘也是在有了她和沈温之后,更为亲近的吧。
沈融冬捏紧拳,故作漫不经心锤了锤自己的腿,想要消除些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晏迟将马系在了临近的一棵树上,走过来,裹挟着清风,“这里没什么人,我给你吹首曲子。”
沈融冬错愕,她呆呆道:“我…我没说过想听曲子。”
何况这深山野岭,哪儿来的乐器?
晏迟随便捡了片树叶,拭干净,放到唇边。
她的耳边霎时响起一小段从未听过的调子。
前一刻还在焦灼的心,瞥见晏迟的眉眼,认真且干净,没由来寂静下来。
他的身上早就没有了那股佛堂里的檀香味,可她如同置身在那间佛堂里,浑身都变得坦然,卸下了重重负担,舒适到她自己都觉得讶异。
“这是什么曲子?”待到晏迟吹完,她静静问。
“宁太妃教的,还没取名字。”
“可惜了,”沈融冬呐呐道,“挺好听。”
“是当年先皇哼给宁太妃的,后来又改编了些。”
沈融冬微讶,人人都说宁太妃当年不受先皇宠爱,可是先皇会给她哼小曲儿,足以见得用心,只是不知道帝王家的情谊,分给了究竟多少人,又最多能持续到几时?
这么一想,欢快活泼的小调,霎时沾上了几分哀婉。
“你想听他们的事吗?”
“我想听你的事。”
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沈融冬自己都愣住,她抬眼看他,晏迟狭长的桃花眼里倾注墨色,唇微微翘:“好。”
“当年宁太妃其实并未受到什么宠爱,与其他妃子所诞下的皇子不同,我受到其他皇子们的排挤,甚至会被宫婢和太监捉弄,当时我在想,若是我有朝一日当上皇上,一定会向欺负过我的人复仇,可是终究是年幼时的想法,后来大了些,也打消了念头,宁太妃是普通的妃子,身后无任何家族势力依靠,夺嫡是其他皇子间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
沈融冬听晏迟用这般风轻云淡的语调吐露出身世,甚至是幼年时的想法,心里堵着,手下意识想要去搭上他的手背,方张开,又收了回去。
她究竟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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