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妃,”玉丹走过去,喊她一声,“你醒着吗?”
孟欢缓缓掀开眼眸,对上一双她恨不得将其剜掉的眼睛。
若是没有这双眼睛无意中看见她的贴身侍婢出宫买药材,而后又没有多此一举在那日去到栖霜宫提点陛下,他哪里会知道那碗药中含有古怪?
“呵,你还有脸来见我?”孟欢跌跌撞撞站起,看向来人凄凉笑道,“你是特地来看我笑话的吗?别忘了,若不是你,陛下绝无可能知道那件事,我有什么错?我只是不想在这个皇宫中就那么老去而已,埋入地底,后来的人也不会记住我半分,明明,明明陛下身边没有其他女人,只有我一人真心实意待他好,他为何就是看不见我呢?别说皇后,连盼儿都不能成为太子,我只是一个妃子,只是一个妃子啊,接下来秀女们要进宫甄选,我连她们都比不过,枉费我在他身边陪伴了那么久……”
玉丹冷言道:“我没那么闲,不是来特意看你的笑话,也没空听你的哀怨。”
孟欢原本还在啜泣,缓缓抬首道:“那你究竟是何意?”
“你若是想逃离这座冷宫,我会帮你,”玉丹脸色冷淡,“老死在这座冷宫里,至少还能衣食无忧,当真是便宜你了。”
孟欢听闻,怔怔思虑,若是她能够逃离这座冷宫,出了皇宫,只要待到盼儿长大,她想尽办法见上他一面,是不是会有峰回路转的机会?
“莫要多想,”玉丹冷不丁打断她,“陛下极其聪明,城府也极深,若是说他痴傻,不若说除他以外的全天下人都痴傻。知道吗?你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的任何举动,都只是如同蛇虫鼠蚁在四处乱窜而已,要是想挣脱现在的禁锢,那你日后就不要再对皇宫里有任何留恋,当然,也包括大皇子在内。”
孟欢陡然一僵:“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玉丹笑道,“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太子妃还在的话,她也会这么选择吧。”
像孟欢这样的人,任谁见到她的第一面都能揣度出她的性子,心肠坏到了纯粹,哪怕会担上最大的风险,也要为了自身利益不择手段,努力向上攀爬。
会落到如斯田地,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这样的人终日被囚禁在冷宫中,如同最卑微不起眼的虫子,恐怕过不了多久,她依旧不能习惯这份从未体会过的绝望,会千方百计去自寻短见。
孟欢缄默不语,玉丹忽而又觉得她此行是多此一举,或许她看走了眼,若是眼前的疯女人情愿老死在冷宫里,也不愿意离开这座衣食无忧的金牢笼呢?
“我去,”谁知孟欢原本毫无生机的眼底,忽而涌现出一丝希冀的光亮,“你当真能帮我逃出去?”
“你心底里莫不是还在盘算什么主意?”
孟欢自嘲笑道:“我盘算又能如何?不盘算又如何?再接近这座皇宫,岂不是自寻死路?若是让我继续呆在这里,我会疯掉的,我不能这样,若是疯了,日后有幸见到盼儿,我也认不出他来,我还要见盼儿一面,哪怕日后他从街道走过,我只要能在人群中远远望见他一眼,也心满意足。”
“你能看开就好,”玉丹道,“若是你还剩几分良知,就不该在心底里再埋怨太子妃,落到今日田地,只能怪你咎由自取,根本怨不得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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