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氏舀了一勺鱼翅汤,送入口中,撂下了才道:“你二婶最近可是春风得意,近来因着你的缘故,可是不少的冰人上门,她一路挑下来,那些青年才俊都叫她挑花眼了。”
郗齐光笑笑,“这鱼翅可还好?刚刚宴上,那鱼翅竟是都没有泡发,我差一点就没有夹住。”
盛氏皱眉,执起银箸,倒是软的,“还好,勉强也能下口,没想到这御膳房的厨子也这般不经心。”
“御膳房都是要带徒弟的,和家里的大厨房无甚区别,这些汤羹不算复杂,往往都是学徒做出来的,经验少,又不算上心,今日还忙得很,有所疏漏也是在所难免。”
“难道你就这么揭过去?这可不是你的性子。”郗老太太慢悠悠地夹了一块儿虾油豆腐,此物软烂,她极爱,“亏了你小心,不然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你身为一国之后,若真的有了不妥,难免叫人笑话说嘴,你能咽得下这口气?”
何况,这件事到底是无心之失,还是人祸,还不可下定论呢!
郗齐光一笑,“我自有主意,祖母母亲就不要为我费心了。”
“我现在贵为皇后,又是皇长子生母,想要巴结我的不知凡几,况别看只是一个御膳房,却也是勾心斗角得厉害,有擅长鲁菜的,有擅长淮扬菜的,有擅长川菜的,比之朝堂上的党争分毫不差,这个出了岔子,就有好几拨人盯着,想把他踩在泥里。”
盛氏满意地笑了,“借力打力,还不用你亲自下场,失了身份,当真是好算计!”
郗齐光夹了一块儿糖醋茭白,放入口中,慢慢嚼着,直至咽下去才道:“母亲说的是,与他们过分计较,没得跌了身份,叫人笑话。”
“是无心,还是人为,马上就见分晓了。”
三人漱了口,用香胰子净手,去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元宵,叮嘱几句,便起身离去。
郗齐光不禁心中怅然,总是这样,相聚一时,又要面对日日夜夜的分离。
给两人准备了不少的上好茶叶,还有几瓶木樨清露,玫瑰清露等物,还有一斛南珠,“ 都说人老珠黄,这上好的南珠,我那还有两斛,之前用来镶嵌簪子什么的用了部分,这些个头略小一些,祖母母亲不要介怀才是。”
郗老太太笑呵呵的,“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便是你给了我们个头大的,我们也是不敢用的,那不成了违制?老婆子还能为这一点子珍珠心中生了怨怼不成?”
说罢,摆摆手,“别看老婆子已经老了,老眼昏花得厉害,可心里都是明镜儿一样。”
最后,走到了宫殿门口,郗老太太陡然想起了什么,又道:“你四妹妹,老身短时间内是不会定下她的亲事了,且她本就只有一十七岁,还小呢,咱们大晋的女子,哪怕是到了二十多岁也不愁嫁人的,至于两年后的大选,老身就直接为她做主,撂了牌子,给她细细挑一个夫家,省的她惹出什么祸事!”
郗齐光对老太太的决定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是她依旧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家里有如此决定。
初初听到这个消息,她的确吃惊,可再一想,以这个冒牌货的性子,家里忍不下了,也是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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