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善行拿着枫叶冲他挥挥手,商时风回了她一个笑脸便带着人走远了,她还没收回眼,就听穆溪白不悦的声音响起。
“看够没有?”
“看看也有罪?”陶善行没好气道,又挑衅他,“我不止要看,我还得找他道谢。那天是他陪着我在河上吹了整天的风找你,也是他跑前跑后既安抚穆家,安排救你之事。”
“我知道。”穆溪白至今记得那晚看到陶善行时,她身上披着商时风外衫的模样,若为因为情况特殊,他早发作了,“你要谢他可以,不过不许你亲自去,我让观亭去谢他就是。“
陶善行气笑了:“你说你们到底结过什么梁子?你就这么不待见他?”
“梁子多了去!他从小就是我爹的跟屁虫,以前被我爹派来盯着我,但凡针尖大的问题,他都禀告我爹,不知坏了爷多少事,他倒好,和我爹父慈子孝,倒显得他是亲生,我是收养的。我看老头子的家产,迟早都交给他。”他冷笑道。
“你这是嫉妒他能干!你自己不想接手家里产业,公公不找他帮手,难道指望你?”陶善行驳斥他。
“看看,所有人都和你一个想法。我什么时候不愿接家中产业了?只是我与我父亲理念不和,我父亲为人保守,不愿变革,可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数年,朝政局势变了多少?早已不是当初先帝在位时的局面,他却守旧不变,穆家这些年的景况,已经不比当初了。我有心说予他听,他却嫌我涉世未深,要我按着他的思路来,没说两句就要争执。我这辈子最恨就是循规蹈矩,他既不属意我,我也不屑坐享其成,我想要的,自有能耐白手起家。”穆溪白很少与人说起这些,今日谈起,盖因身边之人是她。
陶善行见识过他的能耐,自然知道他此番言语并非信口开河,便道:“家产祖业是穆家先人一点点打拼积攒下来的,公公不肯信你,还不是因为你素日给人的印象极差。就你这整日招猫斗狗的德性,纵有天大的才能,换我我也不敢信你,好意思怨别人。”
“无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穆溪白耸耸肩,现在这样也挺好,“只是这商时风……”他语气略沉,换了口吻,带着三分警示之意,又道,“我不待见他不是因为幼时那些龌蹉事,是因他的来历蹊跷。他祖藉康庄,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因在山道上自路匪手中救下我父亲,而被我父亲收养。我后来派人去康庄查过,康庄确实有户商姓夫妻,只是丈夫常年卧病在床,妻子迟迟未孕,什么时候有的孩子,竟无人得知,而路匪……康庄从未出现过什么路匪。我想查清此事,然而终究时日久远,很难查到。”
“你想说,那伙路匪的出现,与商时风有关,他处心积虑安排了这一切,是为了接近穆家?可……他那时候才多大呀?怎么可能?”
“他不可能,但他背后的组织能。”穆溪白这一说,就说深了,“山西地理位置特殊,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各方势力急欲渗透的地方,每年不知多少精心培育的细作探子被派到山西各地,假作寻常百姓混迹人群,以探取情报,亦或暗中与胡人勾联往来。而商队穿行太行八陉,往为行商,货物交汇,是他们掩人耳目最好的方式。商时风若真只是普通孤儿,那自然皆大欢喜,哪怕老头子把家产全给他,我也无二话,但他要是别有目的,那就是把穆家放在火上烤。”
陶善行听得满面愕然,久久未能接上话。
“吓到你了?”穆溪白摸摸她的头,知道这些对她来说不啻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但他们若真要当夫妻,有些事她早晚都要接触到。
陶善行摇摇头,吓到她倒是没有,但惊讶是真。
“我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有问题,也许只是我多心,你只记着,别太靠近他便是。”穆溪白安抚一句,看着前头的院子,笑道,“行了,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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