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浮起了一个模糊的印象,这好像是之前在风露楼守着她的那个堂倌。
那堂倌见商折霜还站在原地发愣,有些急了,心焦地走上前来,又不敢去拉她,只好堆起了一张笑脸道:“商姑娘这是来找公子的吗?巧了,公子正好在楼内谈事呢!”
商折霜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那堂倌带进了风露楼,直到站在了那间熟悉的雅间前,她都没琢磨出来这堂倌对她的态度为何如此热情。
堂倌将她带至了雅间门口后,便又匆匆忙忙地下楼了,留商折霜一人站在雅间前,莫名的有些心虚。
自己明明是来给他送药的,心虚什么?
她抿了抿唇,正欲抬手敲门,可那门似感应到了她的存在一般,竟在她敲它之前,缓缓打开了。
商折霜的手僵在了空中,一双眸子微微放大,直直对上了一个男人的眼睛。
那人持着一根鎏金的烟斗,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肩上,衣襟半敞,一双勾人的眸子泛着潋滟的微光。
见到商折霜,男人的眼睛微微眯起,不到半晌,竟低低地笑了一声。
商折霜蹙起眉,下意识向后避让了一下。
她本能的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
“怎么了?”
一个浅浅淡淡的声音从男人的身后传来,一如既往的漠然。
“司家主背着我藏了个小姑娘呢。”顾愆辞半倚在门上,声音带了几分戏谑,“不过你藏就藏吧,怎么能亏待人家呢,瞧,像只泥猴子似的。”
商折霜低头看了看自己覆着泥土尘埃的袖口,又蹭了蹭自己手,这才意识到自己现下看起来有多狼狈。
好在她也从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径直略过了顾愆辞,从袖中掏出了那三个小瓶子,轻轻一抛,便丢至了司镜面前。
司镜垂眸瞥了一眼那三个斜斜倒在桌上的瓶子,许久没有说话。
因着这段沉默的时间,商折霜这才发现,司镜的脸色极为苍白,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衬得他略有些憔悴。
然这种有些病态的憔悴,却不显丝毫弱势。他这个人,仿佛携着某种刻在骨子中,与生俱来的矜贵与清冷。似一柄藏刃的利剑,看不到任何锋芒,却让人没原由地对他升起敬畏之心。
她蹙了蹙眉,在司镜好似要开口的前一刹,道了一句:“我不是无辜之人,是欠你之人。”
她不相信,聪明若司镜,在看到了这些药的时候,会猜不到她偷听了他与别人的谈话。
与其让他说,倒不如自己先点破这一层。
话已至此,商折霜的心中倒是没了任何的顾忌与心虚,反正左右不过是破罐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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