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他叫都叫了,而她又在门外,不能不应,只好极其缓慢地推开了门。
司镜的面色已不似刚刚那般惨白,许是因着喝下了一碗药的缘故,屋子中氤氲着的草药味比原先更浓了几分。
商折霜几乎是下意识地定在了门前,不愿再往里再踏一步,却听闻司镜浅浅淡淡道了一句:“商姑娘可否帮我将窗打开?这人在屋内闷久了,也该透透气了。”
商折霜正好因着这草药味浑身不舒服,有些木然地走至了窗前,将掩着的窗打开。
阴冷潮湿的气息,包裹着雨水的腥味扑面而来,与屋内的暖气相撞,霎时将屋内的温度降下了许多。
司镜将被褥向上拉了拉,继而才道了一句:“多谢。”
商折霜虽不懂人情世事,但在司府待了一段时间,又是与司镜这样的“人精”相处,怎会回不过神来。
司镜这哪是想透气,分明是瞧出了她厌恶这股味道。
她下意识地抬手又将窗给掩上,不自然地说了一句“太冷了,透一下便好了”,之后也不顾司镜略略愣怔的神情,走到了他的榻前。
“商姑娘倒是变了许多。”
司镜说这话的时候,唇边噙着一抹笑意,将他这张若冰雪塑成的面庞暖了几分,眉间的清冷也隐去了不少。
不知从何时起,当他单独面对她的时候,便愈发少展现出自己惯有的疏离一面。
“商姑娘是为了舟雪之事而来吧?”
许是怕商折霜尴尬,他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她刚刚才与他置气,如今前来,除却为了舟雪的事,也不可能有他。
商折霜沉了沉眼眸,算是默认。
“我对舟雪的事情了解得不多,但终归能猜出,被一抹怨念化为的执跟着,不会是好事。我想,舟雪自己也未尝不知,只不过是太孤独罢了……”
因为孤独,所以才甘冒风险也要一试;因为孤独,所以纵身于火也无所畏惧。
她与泊岸的关系,与其说是光与暗,更似是飞蛾与火,就算知道可能会灰飞烟灭,也不愿错过。
她这一生,已然短暂,能陨落于火光之中,算是幸事。
而他与她相像,却又不像。
她能生于黑暗,葬于光明,而他却只能葬于黑暗。
“孤独?”商折霜顿了片刻,似是在细细斟酌这两字,许久没再说话。
“商姑娘不理解,是件好事。”司镜似乎早已猜测到了商折霜的反应,置之一笑,“若商姑娘想知道舟雪的事,可以去问问顾楼主。若不想知道,便罢了,舟雪在空域之事已然办完,不久后也会离开司府。”
“我去与舟雪说说吧。”
商折霜没有打算问顾愆辞的意思,毕竟她与舟雪之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不过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她还是觉得至少要知会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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