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寝卧只有一张床,当也只能睡一个人。窗边的桌案上摆着一只小小的青瓷瓶,瓶上绘制的依旧是几根翠竹,倒与周遭环境相得益彰。
除去这些东西,这间屋子似乎干净得有些过分,一张宣纸平铺在桌案之上,上面绘着一个螓首蛾眉的美人,眉眼间如盈秋水。
待商折霜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司镜已然将整间屋子翻了一遍,抬首望向商折霜道:“风景好看么?”
商折霜应对自如:“不及司公子三分。”
“折霜倒是愈发油嘴滑舌起来了。”
“还不是和你学的?”
商折霜本不是一个喜欢逗弄他人之人,但与司镜相处越久,就越发觉这样的语言艺术能让人不知如何回口,学得倒是有模有样的。
司镜弯了弯唇,走近了她,将一缕斜在她眸前的发丝以指尖拈住,再以小指勾至了她的耳后,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了一句:“折霜,学,可不能只学皮毛啊。”
虽他仍与商折霜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只是将头靠近了他,但他温热的气息却还是回环在了商折霜的耳廓,惹得她耳朵有些发烫。
若换做寻常女子,早就在司镜这般攻势下丢盔弃甲了,然商折霜却不是常人。
她面无表情地向后退了一步,心跳甚至都没有加快。
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倏地又升了起来,她蹙了蹙眉,只觉得腕上的红线收紧了些,之后淡笑一声,竟直直对上了司镜的眸子。
如她所料,那双眸子依旧淡然,若远山般清旷,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演戏演得倒是愈发炉火纯青了。”
不知为何,她先是松了口气,之后心头又漫上了一股淡淡的失落之情,别开眼去,不愿再与司镜对视,转身便下了楼。
因为她的这番回避,自然也就错过了司镜那双向来古井无波的眸子中,一闪而过的犹疑。
院落孤坟的周围铺着一层绒绒的青草,似是被定格在了一刻一般,无需人打理,也是一派郁郁葱葱的景象。
商折霜凑近了孤坟之前的墓碑,微微躬下身,看清了刻在其上的字。
那石碑上的字迹新得就像是刚刚篆刻而成,就连棱角之处,都未曾被风雨打磨得圆润,锋利而明锐。
“吾爱萧观之墓。”
她轻声念出了墓碑上的字,鬼使神差地竟将手放于了黑色的墓碑之上。
“折霜。”
司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眸凝视着眼前的石碑。
不知为何,眼前的石碑好似迸射出了一股离奇的吸引力一般,令她移不开眼。
司镜还在唤她,商折霜的指尖颤了颤,终还是从黑色的石碑上移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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