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纵使是不便打搅司镜,也该打搅了。
她的声音慵懒,带着刚刚睡醒的三分倦意:“司镜,柳珰往这走呢。”
司镜回眸向上眺,便见商折霜随意地坐在屋脊之上,红胜朝日的裙摆微微垂下,朱唇殷红,艳得宛若忘川之畔的彼岸花。
他突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视线所及,竟是在她唇上,敛了眸,故作自然地应道:“折霜是耐不住,不想再待在这儿了吧?”
商折霜说得本就漫不经心,加之目光放在往这儿而来的柳珰身上,没有注意到司镜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难道你想待在这儿?”
她将问题抛了回去,语调散漫,甚至有些吊儿郎当。
司镜一笑回之:“自然不想。”
“我说,就真没有什么,能让魂魄直接吐出真言的符咒么?”
商折霜因着昨夜没睡好的缘故,脑子还有些混沌,惦念着司镜先前用过的解除封印,或是超度瞿小桃的符咒。
“若有,也该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司镜的这番话语宛若浸在了冷泉之中,透着些寒凉的意味,让商折霜突地觉得,他所说的“代价”,定不是限于“钱”这一字这么简单。
“世间万事,有因有果,若欲速,则不达,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想聪慧如折霜,该不会不懂。”
司镜说完这句话后,柳珰恰好到了琼华苑。
商折霜在犹豫之余,也庆幸着不用回他。
有时候,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触及到了司镜藏在心头的那层秘密,可在这层秘密之后,却又好像压着什么探索不得的东西。让她在好奇之余,竟是不敢再靠近一步。
虽司镜看起来好似向来从容,无坚不摧。
可她却觉得,只要一个不小心,她便能将眼前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柳珰依旧穿着昨日那条浅紫色的烟罗裙,只是昨日在手上把玩着的那根爱不释手的钗子,此刻已然簪在了她的发髻之间。
她款款而来,面上带笑,行礼道:“二位初来柳府想必是无聊得紧,家父也嘱托我要好好照料二位,若二位不嫌弃,便让我带二位走走吧。”
商折霜与司镜本就对柳府不熟悉,正愁不知该从何处开始下手,如今柳珰亲自送上门来带路,他们还能顺带套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于是便应允下了。
柳珰的心情看起来极好,连带着与他们说话的时候,也不再那么拘谨。
司镜将目光放在了她的发髻之上,轻声道:“秦姑娘送柳姑娘这钗子,果真与柳姑娘十分搭衬。”
柳珰的面上泛起了红晕,抬手抚了抚发上的簪子,柔声笑道:“婉盈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根簪子,我会一直戴着的。”
说完这句话,她将眸光放远,之后面上又浮起了点点喜悦:“过几日婉盈会来府上住几日,凌庭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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