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可以。”鹿姬金色的眼瞳微微眯起,指尖凝起了一道浅浅的华光,朝商折霜的手心打去,便凝结成了一个印记。
她从树上随意摘下了一根红线,将商折霜魂魄的中的一魄以红线为引,慢慢抽出。
商折霜只觉得心口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就似有万千小虫啃食,但她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满树的红线看,面色不改。
鹿姬将她的一魄抽出后,将其与她指尖的红线相连,轻轻一甩红线,便将它挂至了树上。
红线轻飘飘地落在了树上,而后自然地缠进了枝叶之中,与整棵树浑然一体。
“好了,试试吧。”鹿姬做完这一切后,便坐在了枝干之上,微微摇晃着双腿,在这一刹那,竟与一个无邪的孩童一般无二。
商折霜没有应她,而是淡淡问了一句:“你要什么时候将司镜的命收走。”
“你要知道,我已经网开一面,给了你们很多时间了。”鹿姬自然地将自己欲在无形中折磨他们的心思掩盖,面上的笑容似孩童般天真,语调轻快却又高高在上,“恩典既已经给了你们了,便不要奢求更多。”
商折霜敛下眉目,似是有些伤神,继而声音也轻柔了许多:“上神,折霜现下唯有一求,若上神能在我面前取走司镜的命,给我们最后一刻时间,便好了。”
“倒是鹣鲽情深。”鹿姬歪了歪头,笃定就算如此,商折霜也不能在她面前玩出什么花样,这才点了点头,道,“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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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司镜的位置看去,鹿姬的身影如云雾一般,拢成一捧金色的华光,而商折霜那抹红影在鹿姬身侧,竟完全不显暗淡。
他看得有些痴了,抛却了生死,隔着一条长河,就这样望着她,凝眸处悄然浮现了她昔日在他面前的一颦一笑。
折霜,这又是何苦呢?
他的命数,他早就知晓,可如今要赔进去一个她,又让他如何自处。
他自诩这一生算不得个好人,但终归也无负过他人。
他不惧死亡,从不畏惧。
司镜将视线又凝聚在了这一条长河之上,里面盛着的是九天境的弱水,鸿毛不浮,而他亦不可涉过。
他们之间,在这一瞬,如隔天壑。
他收紧了掌心,直起了身来,却见那一抹红与鹿姬的身影一同,缓缓朝他靠近了。
司镜的眸光忽地凝聚在了一起,但很快又如结界中飘散的光一般,慢慢地晕开了。
他这一生,何曾这样过,什么想法也没有,只是六神无主。
而他也知道,在见到真正的神明之前,商折霜很难有任何计划,所以她现下所做的很多事,大抵都是一念而起。
跨过了长河,商折霜看到了司镜静立的身影。
纵使是与他相伴了这么久,就这样一眼望去,她还是移不开目光。
他一如往日的芝兰玉树,立如苍松却又温润不带任何锋芒,只是,这样的身影在光影交错的效果下,渲染上了一层悲怆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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