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发夕至,抵达桥关时,夕阳已隐去半身。
南漪随湛冲出了马车,见两方人马皆已林立,因离得远,她只看得见对面为首一人,高高坐于马上,见到他二人下来马车,挥了挥手。
世都也做了个手势,鸠里的兵卒让开,只容湛冲二人从身后出来,世都攥紧了缰绳,已见自己的手下去接应了马匹,只在湛冲经过自己时,低声说了句保重,便带头调转马头先行去了,只留下湛冲和南漪与对面的上凉大部。
湛冲半步未停,步履坚定往前去了,南漪只得跟上他,待走近了,才看清为首高坐马上那人身着玄色甲胄,年岁看着极轻,左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身材虽已是成年男子一般,可却生了张娃娃脸,唇红齿白的模样,见他们走近便策动马儿上前,还未开口便先笑起来,一时又下得马来。
“叁哥!”
那少年直冲他们而来,目光如炬,视线只在南漪身上倏忽一扫,唇角便微不可察地加深了弧度。
反观湛冲,与这少年的热情不同,他神色枯寂地看着来人,南漪甚至怀疑自己听到了他的一声冷哼。
少年走近了,只见越发的笑容可亲,态度极亲热道,“我来晚了,让叁哥此番受苦了,父皇知道叁哥出事,震怒之下就要对鸠里再度出兵,还是母后担心叁哥安危,多番劝阻才略平了父皇的心火,只叫我赶忙来这里接叁哥回去,再图后计。”
湛冲闻言,终于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辛苦你了,这回我不幸被俘,全是托了李冀的福,他临阵倒戈,竟与鸠里勾连,沆瀣一气,我实属没有料到,才让鸠里钻了空子,好在我已清理了门户,也好在父皇还念惜我这个儿子,还愿意来赎我。”
少年并不认同道,“叁哥这是说的什么?父皇母后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叁哥被鸠里挟持而不去施救呢?叁哥这些日子受苦了,父皇说,让我接到叁哥就立马回京,片刻不得耽误。”
若说这话前面还有和缓的意味,可到了这最后一句,竟隐隐透出几分敲打的隐意来。
少年说完,轻笑一声,随即便转身上了马扬长而去,他帐下的人马也随之去了,这时,亓官才牵着湛冲坐骑走上前来,恭敬将缰绳递与他。
湛冲却没有立即接过,而是转身将南漪抱上马,自己才接过缰绳翻身而上,他拨转马头,朝后望了望,然后高高扬鞭,在夕阳隐没最后一丝光亮前,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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