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宫,小皇帝徐远仍然兴奋不已,拉着徐远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问他种种比武时的细节,也问他在山上的生活与修行。徐远对自己在山上的经历不愿多提,又耐不住徐荺撒娇相求,只得挑些刚刚比武中关键和精彩的部分说,一边加快了脚步,带着徐荺朝养心殿而去。
在养心殿中用过午膳,徐荺似乎有些乏了,渐渐安静下来,靠在徐远的胳膊上眼睛半睁半闭,小脑袋一点一点,好像小鸡啄米。
徐远见状朝老太监抚顺使了个眼色,福顺顿时会意,将徐荺带到隔壁小室中休息。
养心殿为工字形殿,前殿面阔七间,通面阔九丈,进深三间,通进深四丈。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明间、西次间接卷棚抱厦。前檐檐柱位,每间各加方柱两根,因此看起来外观似九间。
养心殿的名字取自于养心莫善于寡欲,皇帝的宝座在明间正中,上悬先皇徐诞御笔“中正仁和”匾,明间东侧的东暖阁内设宝座,向西,西侧的西暖阁被分为数室,有皇上看阅奏折、与大臣秘谈的秘室,也有读书处温室,和用作休息的小室。
徐远继续看向手中奏章,奏章中说的事刚刚在朝会上已经被提出,并且确定了方针对策。朝会开始之前第一次看这份奏章时毫无头绪,如今已有解决之道,回过头来再看这份奏章,脑海里同时回想清晨朝会上大臣们所提出的一个个办法,徐远心中渐渐体悟到为何那么多大臣的提出的办法都不行,自己选的那个办法也不行,偏偏太傅柳元最终选的这个方针对策就行。
其实这些办法也不是不行,恰恰正相反,这些办法每一个都可行,毕竟能成为大徐的中央官员的,有哪一个是庸才?只不过朝事国事不是说有一个可行的办法就行了,任何一件在朝会上提出来的事情都是关系到无数黎民百姓的大事,若不能拿出最好的方针对策来,就是不行。
上朝之前,徐远用一刻钟的时间看完了所有奏章。而现在,一份奏章就看了半个时辰之久。
老太监抚顺站在秘室门口恭声道:“摄政王,太傅到了。此时正在殿外等候。”
“我知道了。”
徐远放下手中的奏章站起身来,在文武百官面前为了保持威严所以不自称本王,但是在这私下里,他还是喜欢以我自称,习惯,自在。
走出秘室,徐远并没有急着去明间,而是先去隔壁休息小室将徐荺叫了起来。小丫头一副睡眼惺忪没睡醒的样子,坐在床上朝徐远伸出小手求抱抱,不愿走动。
徐远一边将她抱起,一边笑着无奈道:“筠儿现在可是皇上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要抱。要是被大臣们看见了,他们会笑话你的。”
徐荺这时候聪明得紧,小脑袋搭在徐远的肩膀上一言不发,反正下次自己要抱抱的时候,皇叔一定还会抱自己的。
快到明间,徐荺才依依不舍地从徐远怀里下来,迈着小步子走入明间之中。瞧见殿外的柳元,她立刻笑着叫了一声,“太傅!”
柳元朝徐荺笑了笑,身子站在殿外却纹丝不动,双脚犹如扎根在地里一般。徐远立刻朝身位落自己半步的老太监福顺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高声道:“宣太傅进殿!”
柳元这才走进明间,朝已经坐在正中宝座上的徐荺深深一揖,恭声道:“微臣参见皇上,摄政王。”
在大徐官场中,对于一个官员来说最大的殊荣不是官至几品,也不是加官进爵,而是见皇帝不跪。如今满朝文武之中,能有此殊荣的只有太傅柳元和中央将军白翦而已,就连深得先皇徐诞宠信和喜爱的丞相卢杞,也未能获得这份殊荣。
后者是靠着一生戎马,近百场大大小小的战役一点一滴拼杀出来的,而前者虽未上过战场,但是光凭身兼太傅,国子学祭酒,太学院祭酒三职这一大徐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先例,也能一叶知秋。
国子学和太学院堪称大徐的两所最高学府。国子学只面向三品以上官僚子弟,与之并立的太学院则没有这么多讲究,唯一的门槛就是才学二字。只要才学够了,无论是寒门子弟还是官宦之后,通通可入太学院,若是才学不够,就是丞相之子,也难踏入太学院的门槛半步。
如今朝中文官,有六成出身于国子学和太学院。可想而知,同时为国子学祭酒和太学院祭酒的柳元在大徐士子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单柳元二字,号称大徐文坛的定海神针也不为过。
更何况,这位腰悬白鹿洞君子佩的夫子在朝中还有一个更为显赫的身份——当朝太傅!
自从先皇徐诞驾崩,小皇帝徐荺登基之后,每次朝会结束之后柳元都会来到养心殿,目的有二,一是帮助徐荺批阅奏章,倘若所奏之事并不复杂,柳元就会让徐荺自己写批复,倘若奏章中说的事很大或者比较复杂,柳元就会先在纸上代为写好批复,然后询问徐荺的意见,等她点头答应之后,再让她抄在奏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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