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玄明面上是个翩翩君子,世人都说他光风霁月,暗地里却也和霍遂斗得如火如荼。
只是那个时候,泰安皇帝心里总是念着同霍遂的情分,平衡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再怎么水火不容,却也在立新君的时候把手握到了一处去。
容晚初不由得微微一哂。
她和声道:“我知道。”
霍皎天性极慧,刹那间就猜到了容晚初面上的哂笑因何而生。
她不由得替霍遂脸红。
这件事比起后头她要说的话来并不重要,她只是揭了过去,续道:“但此事偏偏就落在了甄六的眼中。”
她这样一贯克制守礼的人叫出“甄六”,已经是极恼怒了。
“泰安三十五年,在甘露寺,我曾与容将军又当面遇见过一次。”霍皎轻声道:“也是在那一次,我确定了他彻底忘记了我。”
“那一次只是偶遇。但我失落一方帕子。”
霍皎从进了屋,只在最初有些嗽意,后头到这时才再度忍耐不住,偏过头狠狠地咳了一阵。
她嘴都掩在帕子里,声音闷闷的,一声叠一声咳得骇人,容晚初这样听着,几乎害怕她将嗓子都咳破了,忍不住道:“我去叫个太医……”
霍皎一面咳着,一面对她摆了摆手。
这一阵难以抑制的痒将将止住了,帕子下重新露出霍皎的下半张脸来,嘴唇深深抿直了,因为用力而失了血色,连下颌也绷紧,一片冷淡的苍白:“这方帕子如今落在了甄六的手中——我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她的母亲曾经为她哥哥向我家求亲……我祖父并不赞同,因此就没有了下文。我那时拒绝定亲的态度太过执拗,以至于我娘甚至并不再同我说起……”
“提亲这件事,是事情早已尘埃落定之后,甄六有意无意地同我说起来的。”
霍皎眉目冷淡下来,道:“她……那样的头脑和心思,恐怕已经知道了我和容将军的这桩陈年旧事。”
容晚初顿了一顿,脑子里刹那间回忆起与她在霁虹桥畔错身而过的甄漪澜的车驾。
她问道:“是不是她来找过了你?”
霍皎颔首。
她转回头来看着容晚初,静声道:“晚初,我不知道当中发生了什么,我与她相安无事这些年,即使是我家拒绝了提亲,她都没有这样恼羞成怒过,但她今日来寻我,却是一副要撕破脸皮的样子了。”
她态度十分郑重,注视着容晚初的眼睛,决然地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原原本本地说给你听,是为了倘若她真的要借此兴风作浪,你不至措手不及——只望你能保住他的清誉,他本该是天际翱翔的鹰,不该让他的翅膀,为此陷进人言的泥潭之中。”
容晚初面色沉凝。
她站起身来,向霍皎屈膝行礼,道:“皎姐姐,我要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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