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柠住进了医院。
据说是下楼梯时条石断裂,腿骨和胸骨均有骨折,伤势严重,做了手术,躺在病床上已有两周。
陆谦每日送饭陪护。
有心直口快的老师在闲聊时说:“陆教授是个对女朋友很好的人,以前对小江也很好的。”
江露在场,听到也毫不难堪,反而附和道:“是是是,虽然他人渣了点,我也不亏。”
任谁都能听出她反话正说。
以旁的角度,陆谦未处理好上一段感情便与另一人不清不楚地开始,与“好”字哪里沾边?
只是被男权思想控制了上千年的社会,对男性总是无底线的包容,在大众眼里,女性似乎只能沦为他们的附庸或是作为道具衬托他们的“魅力”。
即使江露自己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但看客们明明白白看到一出“她真心错付”的戏码,仍做出如此感慨与结论,江露才不愿意忍气吞声,彼倡此和。
每日陪在沈柠旁边?
现在是非常时期,绝对不能脑补过多。
解决完眼前棘手的事再算账,先黑一把陆谦解她心头不满。
江露恨恨地想。
那位老师看出了江露的忿然作色,有些进退维谷,道:“哎,我说错话,惹小江不高兴了。”
“您说哪儿的话,我哪有不高兴,”江露嘴角一扬,甜美如常地笑着提起包走出办公室的门,“我有事先走了。”
不知哪个老师低声传播新消息:“尽量少在学校说这种,小江最近和林校长儿子关系蛮好的。”
“这林珂还是学生啊!小江这样也不怕被开除……”
“林珂明年就毕业了,谁知道呢!”
又是一阵闲言碎语。
*
C大附属医院的高级病房内,沈柠身上和腿上都打着石膏,半躺在床上看窗外。
两只鸟在窗台停留一会,便一起飞上蓝天。沈柠看着,不自觉地露出淡淡的微笑。
陆谦结束完日常工作,拎着从食堂打好的饭菜,放到沈柠床头,“吃饭吧。”
沈柠扭头,养病中也不忘化上精致完美的妆容,陆谦视线没多在她脸上停留,示意护工把沈柠扶好。
沈柠有些失落。
沈柠和许博琛被作为国国安局密码破译部的核心人员培训多年,心理和思想上早已是国人,因而也尽职地效忠。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之前在国陆谦满眼满心要护江露周全,对她传达的苛刻要求照单全收。
后来他们在国内日日相处,陆谦对她的态度从敌意不屑到逐渐亲近,亦对她所描述畅想的“灯塔国的生活”表现出了憧憬和向往,她对陆谦的怀疑虽有减弱,却并未消失。
自那晚陆谦说“我也很期待,和你换一种关系会怎么样”以来,虽然没有明确是什么关系,当下她真的以为陆谦对她动了心,她也不再对许博琛隐瞒自己对陆谦暗暗滋生的情愫。
江露大闹研究所那次,陆谦挡在她身前,为她受伤,她终于彻底地信任他。
不知怎地她想起念书时陆谦还年轻一些的模样。
一次棒球课,眼见球被打歪,即将砸到人群,陆谦不顾自己没穿护具就冲上去挡下冲击,后来听男同学说,他胸口上起了很大一块淤青。
那时并未产生什么旖旎的念头,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的欣赏,不然怎么会对那一幕念念不忘?如今想来,是她错过太久。
她逐渐地沦陷在陆谦若即若离的温柔中,陆谦会关心她的身体健康,会提醒她休息,也会在外出吃饭时记得她口味上的喜好,不可谓不细心。
但陆谦几乎与她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他们只在研究所和实验室见面,亦从不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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