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是鹂鹂。
即便她温和了眼眸,弯起了唇角,有着相似的容颜和声音, 但是不是。
殷予怀陷入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之中。
以至于眼眸有些涣散,被梁鹂抓住之时, 没有反应过来。
梁鹂前所未有的耐心, 又重复了一遍:“殷予怀, 我是梁鹂,你还记得我吗?”
陡然被拉住衣袖,殷予怀下意识甩开,待到梁鹂捂着自己的手,眨巴眼睛时,他才觉得自己唐突了。
一瞬间,想不得那么多,殷予怀低声道歉:“小姐,殷某初来乍到幽州,从前不曾与小姐见过,如今也不认识小姐。是殷某唐突了,这便离开了。”
梁鹂弯眸,轻而易举地扯住了殷予怀的衣袖,上前一步,对着殷予怀眨了眨眼。
“你再看看,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她眼眸中含着一丝笑意,嘴却微微向下,像是下一刻,如若殷予怀说“不认识”,她就要委屈得哭出声来。
殷予怀左右反应不得,衣袖被扯着,也离开不得。他被迫看着梁鹂那张同霜鹂一模一样的脸,眼眸轻颤。
“不认识。”
沉默良久,殷予怀平静下来,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梁鹂垂头,轻声叹了口气。
殷予怀有片刻的恍惚,下意识以为她是鹂鹂,想要帮她擦拭掉眼泪,却又在下一刻,看见梁鹂抬起来满是笑的眸。
“骗你的啦!”她轻嗔,轻柔地眨了眨眼:“是有一点点生气,但是毕竟八年了,你不记得我,也很寻常。”
殷予怀手指狠狠掐着自己,眼眸中的恍惚终于散去。像是猛地从一场陷入得很深的梦醒来,他面色苍白,浑身困倦。
他声音有些哑,张了张唇:“八年前?”
梁鹂点头,轻笑着说到:“还记得那次祭祀吗?那时我和王府的嬷嬷不幸走散,恰巧遇到贼人作乱,是你挡在我身前。”
“殷予怀,你曾经救了我。”
梁鹂一字一顿,眼眸中满是认真。
殷予怀眼眸怔了一瞬,八年太过久远,那时的一切,于他而言,恍如隔世。
他不记得自己何时还曾救下一个小女孩。
那年祭祀很乱,他是记得的。幕后凶手是继后之子,他的大哥殷予慈。殷予慈从汴京派过来数十人,在幽州组织了那场刺杀,目标是花车上主持祭祀的他。
当时一切都很乱,或许救了人,或许没有救人,殷予怀早已记不清了。
他对那场祭祀之乱最后的印象是,这是父皇对他回汴京的最后一场考验。
他完成的很好,殷予慈做的事情露出了太多马脚,被他暗中上报给父皇,父皇震怒,下旨将殷予慈被囚|禁了半月。
不容殷予怀拒绝,梁鹂牵住了殷予怀的衣袖:“所以,为了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梁鹂这些日子带公子逛逛幽州吧。”
殷予怀眼眸错落,理智告诉他此时应该拒绝,但是面对这张同鹂鹂一模一样的脸,他实在有些说不出那几个字。
她轻声笑着,就好像从前的鹂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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