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汉子怕客栈里王府的人发现端倪,一听时倾说出「后会有期」这句道别话,立即提起元恺抛回板车,拖起板车,飞快地原路返回了。
时倾不放心,追着板车跑了几步,一直望着两个汉子推着板车转了个弯,看不见了,才垮下肩膀,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
邹凡尘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高兴,冷眼旁观,悠然说道:“他是安若王府的小世子楚元恺吧?”
时倾觉得手脚心口一下冰凉了下去,大惊回头,望着邹凡尘,本能地反驳:“不是!”他不能让邹凡尘去举报元恺的身份,使元恺和安若王府,处于险地。
邹凡尘堪是儒雅地一笑,侧身做了个让时倾进屋的手势,说道:“你放心,那两个人肯定会把王府小世子平平安安送回客栈。”
那小院是金川城里一家普通的民居,十分窘逼狭窄,十来步便走过庭院,进入堂屋。
进了堂屋,时倾便向邹凡尘跪下去,叩头道:“小侄谢过邹世伯搭救,万分感激……”终于脱离了王府的控制,有种冲出樊笼的畅快感。
时倾那头才叩了一下,便被邹凡尘拉住了,笑问道:“叫什么「世伯」?你不是写了信,想拜入我门下吗?”
时倾十分诚实是说道:“那两封信,我只是抄了一下。”
邹凡尘颇为自得地拈着胡须,呵呵笑道:“老夫早料到了。”
低下头看着时倾,邹凡尘问道:“不提那两封信,也不提当年老夫的承诺,你心头想不想拜入老夫门下。”
看来邹凡尘是愿意践行当年承诺,把自己收下门下的。只是时倾经历了一些事,不再是无知无畏的天真少年了,凡事,总要三思而后行。
邹凡尘显然是要收时倾为亲传弟子。亲传弟子一旦拜入师门,便确立了一辈子的师生关系。如果将来发现跟老师思想,见解不合,想要解除师生关系,那就难了。倘或硬要解除,就会被视为背叛师门,会遭到儒生们的口诛笔伐和世人的唾弃。
因此,时倾跪在地上,揖手道:“小侄心头有几个问题,想在拜师之前,请教世伯。”
邹凡尘和颜悦色道:“你既有疑惑,问便是。起来坐着说话。”
时倾便顺势站了起来,只他不敢跟将来的老师平起平坐,站着问道:“小侄孤儿寡母,沦落在安若王府十几年,祖父生前的门人弟子何曾有一人捎过只言片语,世伯亦不闻不问,小侄想知道其中缘由。”
其中缘由,元恺曾转述过楚英睿的分析,时倾想在邹凡尘嘴里求证一下,顺便探探邹凡尘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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