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矢石如雨,地上军士如浪。这雨,这浪都是要在瞬息之间将穰县这方宛如磐石一般坚固的城池淹没一般。虽然只有区区不到千人冲阵,但其强横的气势却是堪比数千人的强军。
“他们开始冲阵了?”桓温这边一有了变化,穰县城头上的刘礼、曹咎、典荣三人却是看得真切。他们本以为今天就这么过去了,却不想对方突然就这么来了一招。
这可真够令人感到意外的,至少这样的直接攻城这些天来可从来都没有一次。似乎在桓温用出了火炮之后,他就很迷信火炮的力量,根本不想用士兵来冲击城池。
“他是想见城池轰塌的。”穰县的人都明白桓温的想法。
在看到火炮神威的最初他们也都害怕这一点,可这些就眼下来看似乎有点杞人忧天了。火炮的确比投石车什么的要厉害很多,可是想直接轰塌穰县的城池似乎还查了那么一些。至少以桓温原本所拥有的那些火炮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总之,在穰县的人看来,桓温如今的举动很是反常。他究竟想做什么?他不可能突然就有了改变的想法,这其中必有缘故。那究竟是什么缘故呢?
刘礼琢磨着。这琢磨让他感到很有几分烦躁,他原本就不是以智计见长的人。偏偏他周围又没有可靠的幕僚与他商量。他的目光从曹咎和典荣二人的脸上的划过,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又闭上了。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如此事情,无论是曹咎和典荣都是不堪言语的。他们都是那种很纯粹的武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先应付过眼前的危机再说。”刘礼想着,迅速的下令:“弓箭手准备,给我射!”
刘礼的命令很简单,但大家也都明白他的命令是什么意思。军中自有一套规矩,刘礼的命令很快就化为一道道翔实的命令被迅速的传达下去。
这一刻,对穰县守军们来说,他们要做的就是排列成整齐的队列迈步向前,然后将手中的弓弦打开,向下抛射箭矢而已。
这原本是十分简单的一件事情,但是现在,听着远处响起的轰鸣和利啸,看着从天而降的箭矢和炮弹,简单的事情顿时变得令人畏惧起来。
“轰!”一声巨响之后便是一阵清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啪唧”声,这与人们在家里拍打蟑螂的声音十分相似,只是大小上放大了好几万倍而已。
这样的声音听来也不令人觉得如何恐怖,可只要一想这声音是如何造成的,原本的寻常就变得令人惊恐起来——在炮弹的巨力下,人不比蟑螂好上多少。
巨炮之下,众生平等,这似乎是一个真理。
然而当这个真理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时候,情况就变得不那么美妙了。
平等,这很好。只是很多人都认为平等应该是用自己的规矩去平等别人,让别人依照自己的规矩行事,而自己则是超脱规矩之上的。
被别人平等,这很不好。
只是再怎么不好,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穰县城头的士兵们心怀胆怯,但还是战战兢兢的向前。他们毕竟是刘弘训练的出来的精兵,该做什么,他们断不敢为了军令。
弓弦张开,箭羽落下,锋锐的长箭直指八十步开外的敌人。在高低落差的辅助之下,他们的箭倒是能射的更远。只是在桓温那边不断的压制之下,他们每一次射击都是一种赌博,赌得不是常物,而是他们的性命。
他们拼命想要阻止李珏的前进,但是在桓温的炮火和白虎奔雷箭的压制之下,这样的阻止却是多少有些徒劳的。
可是不管多么徒劳,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于是,箭羽不断的落下,李珏的身前身后不断也有人倒地。但李珏依旧坚持向前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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