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列斯想说什么。
爱德华却摇了摇头,他说:“我得承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是无所作为的。我放任了某些事情,包括但不限于克拉伦斯·德怀特的那些课题。
“我知道那些课题不怎么安全,知道某些研究员做着相当残酷的实验,也知道某些长老的企图……但是,我始终一言不发。
“我曾经以为,我这样的行动算不上同流合污。我以为那已经是在最大限度地保有研究部的初心。但是我现在才意识到,或许那也已经是一种彻头彻尾的错误。
“……退缩就意味着懦弱。而直到我离开历史学会之后,我才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情。我做得还不够好。”
他的手有点颤抖地端起了酒杯,用力喝了一口,他才慢慢平静下来。他又一次叹了一口气。
西列斯想了片刻,便十分客观地说:“但是,您已经在您当时的局面以及位置上,做到了最好。”
的确有不够正当的课题在进行着。但是同时,爱德华自己研究出了魔药纯净度的课题,他也庇护了格伦菲尔的生物留影课题、阿斯顿女士的灵魂强度课题,以及西列斯的精神污染课题等等。
没人能脱离自身的局限性。爱德华·贝洛曾经尽可能在维护研究部的秩序。
有克拉伦斯·德怀特这个不怀好意的长老在,爱德华的行动可以说是相当艰难。而如今,他功成身退。人们都称赞着伯妮塔·阿斯顿女士,但少有人关注爱德华·贝洛的现状。
爱德华摇了摇头,他说:“您的那封信,让我想到了过往。这是不可否认的。而我也同样无法否认,过去的我也相当浑浑噩噩。
“我一直在使用您发明的‘复现自我’的仪式。您猜猜,我使用的是什么时轨?”
西列斯怔了怔,他思索了片刻,便肯定地说:“恐怕是与您夫人有关的。”
爱德华笑了起来,他开怀地大笑,并且说:“果然您能猜到!”他望向了自己左手,“是我与我夫人的婚戒。”
西列斯恍然。
爱德华便说:“我无数次想到我们结婚的那一刻。婚礼,誓言,交换戒指,亲吻。那真是不可思议的一幕。
“说老实话,那一刻,谁管那什么启示者,什么精神污染,什么历史学会,什么研究……我只知道,我和我心爱的人结婚了。那才是最重要的。
“那时候我还年轻。现在我已经苍老。可好像一切都没改变。我还是宁愿回到那场婚礼,成为那不知所措的、笨拙而惶恐的新郎。我的新婚妻子就站在我的身边,仿佛她从未疯狂、从未死去……”
爱德华呢喃地说着。应该说,在这一刻,他有点过度沉迷过往了。
西列斯谨慎地瞥了一眼爱德华戴在手指上的婚戒。他想,“复现自我”的仪式也会造成一种微妙的影响,从之前抄写员巴特的表现,到如今爱德华的表现,都是如此。
他们似乎都对过去的时光,以及这个让他们得以复现自我的时轨,产生了难以遏制的迷恋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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