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二弟下棋啊?”于寒舟说道,擦过他身边,进了屋,目光在棋盘上扫了一眼,说道:“咦,二弟这棋艺,也能跟你下这么久?”
她一眼看去,就知道白棋是贺文璟的。再一看,黑棋下得明显有失水准。
这人还挺心疼弟弟的,于寒舟心想,跟贺文璟下棋这么收敛。想起跟她下棋时,那缜密又凶猛的攻击性,于寒舟撇了撇嘴。
算了,她又不是他什么人,他不该让着她。
“你要下么?”他见她看向棋盘,就也看了一眼。这会儿神智清明,顿时发觉自己刚才下的不怎么样,一时有些心虚,连忙收捡了棋子。
“不了。”于寒舟摇摇头,进内室更衣去了。换了身闲适的衣裳出来,又拿起泡好的碧螺春,饮了两口,便歪在了榻上。
外面纵然热闹,还是家里舒服。
“怎么?今天出门很累?”贺文璋问道,眉头皱了皱,“出门应酬是不爽利,要不我同母亲说一说,以后少带你出门?”
于寒舟摇摇头:“虽然累,但还是很好玩的。”她没说自己,捡着其他小姑娘们斗嘴的事,同他说了说,边说边笑:“是不是很有意思?”
贺文璋见她笑意盈盈,不禁心头一闷。
“是我连累你了。”他垂下头道。
于寒舟本来在笑着,闻言一愣:“你这话怎么说?”
然而贺文璋摇摇头,却不说话了。
是他身体不中用,需得她时常照顾他,而且他性子闷,也不会逗她开心。她昨天回安家,那么高兴,今天跟侯夫人出门,也很高兴。一定是平时闷的。
他想到这里,心头便闷闷的,很不舒服。
于寒舟见他不答,观察了他几眼,隐约猜到了他的想法。放下茶杯,说道:“嫁过来,是我自己作的,与人无尤。”
“若非我身体这般,你当初一定不会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贺文璋摇摇头。
他当初威胁她,就是想着自己身体这样,谁都不会愿意嫁他的。后来她闹着要嫁,他惊讶过后,也隐约明白了她的心思——他不中用,她不怕嫁给他。
嫁给一个不中用的男人,还能守着喜欢的人,岂不是好?她的心思虽然古怪,他却并非猜不到。
他一时钻进了牛角尖,眼看着唇上的血色褪去,呼吸也急促起来,于寒舟暗道不好,脑筋急转,努力开解他:“你这又是怎么说的?嫁给你难道不好吗?咱们府上清静,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没有,夫人待我也极好,你更是很好,从不寻我不痛快,我觉着嫁给你很好。”
然而她这番话并没有哄得贺文璋开怀。他甚至想,她说的千好万好,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他本身不好,但是侯府其他处处都好,她便能接受他的不好。
说来说去,他就是不好。
他从前没觉得怎样,已是认命了的,但是今日不知怎么,极不甘,心里有火在烧,怎样都扑不灭。
“你不必说了。”他摆摆手,起身往室内走去。
于寒舟想了想,追了过去,但他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一直静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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