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乃是夫妻,一张床上睡着的,大儿子心思内敛,下人们可能看不出来,但一张床上睡着的于寒舟或许知道些什么。
于寒舟还真知道一点。本来贺文璋都好好的,是她跟他说了会儿话,他忽然就心情低落,还说“我连累了你”这样的话。
似乎就是从那会儿开始,他才有些异样。
她正犹豫要不要说,就听到床上传来贺文璋艰难发出的声音:“我已是许久不曾生病,今日偶然不适,也并非大事,母亲不要担心。”
侯夫人听他开口,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走到床边坐下,心疼地道:“璋儿,你不舒服,便不要说话了。”
“我没事。”贺文璋不仅说话,还轻轻摇头。
侯夫人登时不敢再说什么了,免得再累他折腾。这一打岔,便没有再问于寒舟。她想了想,大儿媳才嫁过来没多久,纵然跟大儿子是枕边人,但未必有那个细心和经验能注意到。
她心里揪疼,但还强撑着哄儿子:“璋儿说得是,你之前许久都不生病了,这一个月来才生了一场病,显见是要大好了。”
“今日兴许是哪里没注意到,也不打紧,养上几日就好了。这几日叫你媳妇陪着你,哪也不要去……”
她说着,贺文璋听着。听到后面,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藏在被中的手指不禁蜷起了。
原本低落的心情,陡然间好转了几分。
他抬起眼睛,往床边站着的于寒舟看过去。但见她眉头微微蹙着,似有些担忧的样子,一边有些心疼,一边止不住的欢喜。
接下来几日,她哪里也不会去了,只会在他身边守着。
他这样想着时,她便看了过来,目光对上的一瞬间,贺文璋蓦地有些心虚,连忙垂下了眼。
这一看一收,落在了侯夫人的眼底,顿时误会了,以为他怕媳妇嫌弃他,不禁心酸起来。
自大儿媳进府以来,两人相处和睦,侯夫人并没有看到于寒舟对大儿子的嫌弃。但那是在他没生病的情况下,他虽然虚弱了些,并不拖累人。不像今日,睡到半夜被折腾起来,上吐下泻,极尽的狼狈。
凭良心讲,换作是侯夫人自己,心里也要生出嫌弃的。
可是能怎么办?大儿子的身体就是不争气啊!侯夫人为难极了,眼眶都红了。
“母亲别太担心了,璋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于寒舟看着她强忍泪意的样子,上前劝慰道。
侯夫人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好孩子,只辛苦你了。”
“我不碍的。”于寒舟说道,“天色不早了,母亲回去歇着吧,这边有我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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