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在讲台上又坐了一会,然后缓缓起身,视察似的装模作样往后排走。
走得很慢,目光扫来扫去,好像在监考。所到之处有人把手机放下,有人脸离开桌面,有人停止窃窃私语,有人偷偷看他。
真是老师的恶趣味,看个电影吓唬学生干嘛啊?
我就这么看着他一本正经走近,堂皇地坐在了旁边刚腾出来的空位上。前面有学生回头张望,估计纳闷老师巡着巡着怎么就不见了。周围的人却是眼看他坐这了,开始搞些交头接耳、悄悄观察的小动作。
“好好看电影”,顾轶压低声音,气势仍旧不小,一下子止住叽叽喳喳。
假公济私,虚伪。
他就坐在旁边,肩膀离我不过一拳远,却很能板得住,装得不认识一样,好像只是找一个好位置看电影。
真有意思,我忍不住探身看他侧脸,还在绷着。最后直接单手支着脑袋,专注观察他表情。
顾轶终于板不住了,瞥我一眼,几乎用气声说,“好看吗?”
我竖起大拇指。
他笑了一下,然后把我手抓住,自然地揣进衣服兜里,又没事人一样看起电影来。
感觉自己手心在冒汗,刚刚看的半段剧情怎么接也接不上了,正努力想看进去,突然觉得后面有喘息声。
猛一回过头,看见刚才接电话的男生蹑手蹑脚地回来了,已经在我俩身后。他拍了拍顾轶肩膀,小声说,“我坐这的。”
怎么走路没点声音,突然站后面吓得老子魂都飞了,像高中生谈恋爱被抓包了似的,本能就想抽出手,但被握得太紧没能成功。
顾轶循声才缓缓回头。
男生弯腰看清楚,磕磕巴巴说,“顾老师”
“坐那边去”,顾轶眼神示意。
“哎”,他茫然地转身,又回头看了看我,大概觉得眼生。
可能是记者的职业病,我对周围可能涉及到新信息的情况会特别注意,余光看到男生另找了个位子,一坐下就跟旁边的人嘀嘀咕咕,就知道八卦网开始编织了。
“诶”,我压低声音,“你回讲台去吧。”
顾轶没搭话,握着我的手变成五指交叉。半晌,借着影片里声音变大,他说,“我发现你看电影从来不专心。”
然后又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还好你不是我学生。”
我撇撇嘴,回应一声闷哼。一共就跟他看过两回电影,上回睡着了那是我太累,今天也是情况特殊。
不过实话说,我电影看得不多,在少数的影片中,和顾轶的喜好也不尽相同。比如他爱看战争片,我爱看恐怖片,要是以后结婚了会不会有抢遥控器的烦恼。
脑子里这个想法出现,吓一跳。
我为自己想这么远感到羞愧,做贼心虚去看顾轶的脸,好像怕此刻心声被他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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