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李晚玑适时推门而入。
高泞闻声坐起身子,“起这么早?”
“习惯了,今天天气挺好。”说着,李晚玑把叠得整齐的里衣递给他,“山上不如城里暖乎,别在这受凉了。”
山中恬静,空气清新怡人,鸟啼虫鸣,尽显自然之色。既说是来山中休息的,高泞自不会将事务一同带上,身上没有强硬的任务安排,也不处身于勾心斗角的城府,山中小道犹如屏障一般,将他们与世隔绝。
李晚玑拖着他在山上转了一圈,美其名曰享受自然,随后把人带到书阁前,往他手里塞了支掸子。
山上有山上的规矩,他就是山上的规矩,李晚玑是这么说的。
书阁是定期清扫的,里头蒙着的灰不多,两个人拿掸子拍拍扫扫,不出一会就将书阁清得干净。高泞坐回以往常坐的位置上,这里光线充足,手边就是窗,无论晴空或雨露皆能从这小小的木框中收入眼底,他很喜欢这里。
李晚玑走到桌前,半个身子趴在上面,手撑着脑袋看他:“你以前就喜欢坐在这里。”
高泞“嗯”一声,便听见对方继续道,“还记得吗,你总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我呢就坐在旁边,像是我们高少爷的书童一样。”
“哪有坐在地上打瞌睡的书童?”
李晚玑伸手捏了把高泞的脸:“怎么话这么多呢。”
对方顺势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方向带,“这几年没人陪我说话。”
李晚玑的姿势有些诡异,手被人抓着,一时还无法从桌上起身,只能被迫与另一双眸子相视。半晌,高泞终于舍得松开他,起身把人一并拦腰扶起。
“一会吃什么呢?我的好哥哥。”
以往山中之夜是寂静的,起码往前数的四年皆是如此。李晚玑从山下回来总是疲倦不堪,有时甚至连饭也顾不上吃,便倒头就睡了。院子里一直罕见人气,李清粤还在的时候会招呼他来赏石沏茶,但自从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人时,李晚玑只能独坐月下,或贪迷自然之景,又或是睹月思人。不在乎,反正也只有他一人。
“在想什么?”高泞提着剩下的四两酒在他身旁坐下。
李晚玑回过神来,忘了现在身边满是人气。他说没想什么,随后问怎么想起要喝酒了。
揭开酒封,鼻腔便灌满醇香,“天清月朗,宜小酌。”
高泞从没想过有一天要靠酒来壮他这个怂人胆。他憋得太久了,实在是不愿再做那什么所谓的正人君子。他只想夜夜将人揽入怀中同寝,日日睁眼就能看到枕边的睡眼。
李晚玑转身回厨房摸出两个杯子,豪气地置在桌上,手一扬:“给哥哥满上。”
高泞瞥了他一眼,往李晚玑面前的杯中浅浅地倾了些。他可不希望又同上次一般,到头来对着个醉汉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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