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季秀林预想到的时间更早到了驿站当中,这地方偏僻无比,驿站也已经荒废多年,只有一个提前安排好的马夫在照顾着几匹马。
唐如卿亮出季秀林的令牌,无论是调马还是调兵都毫无障碍,到了这一刻唐如卿才终于明白季秀林代表了什么——他不仅仅是一个暴戾狡诈的贪官污吏,他生于这样的阴暗王朝当中,活得比任何人都黑暗,掌握着权利中枢,调配着国之利器,哪怕他是一个奸佞,也是一个不能一夜拔出的奸佞!
即便是远在永州,季秀林的掌控力依旧惊人,哪怕唐如卿只是拿着一块可能随时作假的身份玉牌,也没有一个人敢反对她的命令。
所幸唐如卿并不善于用兵,也无意班门弄斧,将率军前往平乱一事全权交了出去,季秀林留在临近县城的这人并不是什么酒囊饭袋,而是他的心腹,瞬间做出了决定,兵分几路挺进了大山,以唐如卿的眼光来看,只能觉出这计划并无错漏,因此便不再多说,向他要了一匹马跟着先锋军进了山。
在所有进入太平谷的人当中,只有唐如卿一人回来,她是所有人当中对谷中情况最为了解的,原本那名将领并不想让唐如卿涉险,毕竟此人手拿着季秀林的贴身玉牌,谁也说不好他是季秀林的什么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可担待不起。
可唐如卿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一批药材,那东西能救永州的命,她每晚到一刻,那东西被转移的可能性就大一分,这万里的山脉当中,要去哪里才能找得到?
他们要围剿逆贼,自然有他们自己的计划,但唐如卿要拿到药材,就得提前于他们半分,防止禾川狗急跳墙,一把火把药材烧了才是得不偿失。
初夏的正午时节已经有了热意,唐如卿快马赶到记忆中的地点时,只能看见翻过来的马车和几具七零八落的尸体,淡淡的血腥味被太阳一蒸有些刺鼻——这地方明显已经经过了一场激战,几个跟着唐如卿的士兵顿时警惕地护在了她周围,生怕此地还有反贼余党。
“没事儿,大家都放松点,”唐如卿倒是没看出什么紧张的神色,细细辨认过地上的痕迹后才道:“大家分散开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车辙印之类的。”
这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公子,长得白白嫩嫩的,来头却大得很,就连当百户大人都对他点头哈腰,这些人都是军中好手,专程被点出来保护唐如卿的安危的,对她的话自然是不敢有丝毫违背。
更何况唐如卿虽然一路上行色匆匆并未说几句话,言语间却并不趾高气扬,反倒是带着几分江湖豪气,他们对这位小公子的身份愈发好奇,领了命令就去了。
“公子,找到了。”
唐如卿立刻上马,一行人沿着车辙印找去,没多久就听见了人声,唐如卿阻止了众人的脚步,亲自下马悄无声息地贴近了前方一群人的阵营。
季川身上受了伤,赤|裸着的上身血迹未干,缠了几圈厚厚的纱布,唐如卿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在永州边境鼓动百姓的主谋,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季秀林为何要说自己已经暴露,和着当时那禾川刻意强调顾家并非是为了攀扯上顾家的名声,而是想让他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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