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不死我……”宫如意断断续续地说,“……也不是永远都……”
她几乎是顾忌着什么似的把声音放得极轻,在梦里也记得要克制自己一般,景川靠得那么近也没听清楚话里的字句内容,只捕捉到只言片语。
可这不妨碍他观察到宫如意当下的情绪,那是三分恐惧外加七分的愤怒。
景川认识宫如意这么多年,从没见她怕过任何艰难险阻,无论对着什么永远都是胜券在握云淡风轻的表情。可这样无坚不摧的宫如意,也会有恐惧的东西?
……他的问题挑对了。
景川默不作声地陪在宫如意身旁坐了几分钟,见她的噩梦愈演愈烈,似乎已经缠得她根本脱不开身,忍不住低头轻声安慰她,“只是个噩梦,不要害怕。”他回忆着宫如意梦呓中的只言片语,“你不会输给任何人。”
宫如意的呼吸停滞了两秒钟。
这两秒钟在景川的观感中有一分钟那么长,他连自己下楼去打急救电话再跑回来要多久都已经计算了两遍,接着宫如意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下来。
景川狂跳的心脏也跟着安定几分,他垂眼观察着宫如意的表情,松了口气,“姐姐?”
宫如意立刻又皱起了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厌恶的东西似的撇开了头去。不过两三秒钟的时间,她毫无预兆地发出一声惊叫,“景——!”
她猛地睁开眼睛的时候,景川根本没能来得及松开她的手。
而宫如意异于常人的反应能力也让她条件反射地把那句惊叫的一半给吞了回去。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温热来源,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身旁有个人,还是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没有之一。
“姐姐……”景川觉得自己有必要辩解一下,“我听见你房间里有动静,怕有人闯进来就开门看了看,发现你在做噩梦。”
“出去。”宫如意疲倦地揉着自己突突跳疼的太阳穴。
“我不是故意——”
宫如意头疼得根本听不进更多的话,只觉得来自“景川”这个存在的声音就让她头疼欲裂,尤其是联想到刚才那个噩梦,白天欺压他的好心情也都烟消云散。
她也真是十年安生日子过惯了,找乐子都找到景川头上去,真是不怕他日后转头变本加厉得报复回来。
景川似乎还在她旁边说着什么,可宫如意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头也不抬地说道,“滚这个字还用我找人教你怎么做吗?”
身边顿时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床垫一端微微一翘,是原本坐在床边的人站了起来。
景川再度小声道了歉,转头从宫如意房间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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